难的大才,便做些锦上添花的小事并不难,只是想着做这些,到底这之后的宰辅之位,能不能给妄言坐稳了,不好说。dasuanwang”
严明见笑道:“你明明像极了那个屈陵老小子,为何担忧此时,苑文庭要是坐在宰辅位上,不过下一个高深,倒是你明明会有新气象,谁不想看看?”
苏妄言喝过几杯酒,尚无醉意,却是指着自己鼻子呢喃道:“严老说我像那位屈先生,可那位屈先生的面都未见过。”
严明见被一言而惊,他站起身来看着苏妄言,忽然轻声道:“其实还是那个年轻人才像极了屈老小子啊。”
不等这小子回话,老大人站起身,笑道:“走了。”
说走就走。
苏妄言只能看着老大人的马车缓缓离去。
他这两人都不曾知晓,有个少年其实站在远处,对着这马车一稽到底。
那个在三四年之后便已经成为朝试榜首的年轻人,在高中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去吏部报到,而是当即离开陵安,来到吴州。
推开那座小院木门,来到那奄奄一息的老人床前,已经说不上少年的林听雨看着自家先生,泪流满脸,他哽咽道:“先生,听雨做到了。”
那个气若游丝的老人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低声笑道:“你是先生我的学生,先生哪里会不知道你的本事,你有今天,先生意料之中啊,只不过高中之后,为官便不比读书了,诚心正意四字倒是哪里都适用,周夫子在书里说,读书人……”
老人话未说完便已经闭眼。
只是面容安详。
于是这位状元郎,在高中之后,并未立即出仕,反倒是守孝三年,三年之后方才入朝,之后数年,一路平步青云,到了二十余年后,便已经是吏部尚书了。
不过这位吏部尚书,一辈子不苟言笑,一辈子诚心正意,在职期间,不曾替任何一位官员评过有违本心的考评。
等到这位尚书大人暮年辞官还乡之时,陵安半数官员送别,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让百姓惊且羡。
再之后,这大楚便少了一位吏部尚书,多了一位教书先生。
再再之后,这个当初的少年,便也化成一捧黄土了。
林听雨,不过是林中听雨的闲情逸致。
可明见二字才难得,世人哪里可得明见啊。
第六十三章他站在江湖最高处
其实早在那个年轻人北上时,在大楚东境的征东边军便已经迅速拔营,绕过北丈原径直北上,领兵的华章侯并未收到军令,可冠军侯早些时日便来过东境,和他有过一次密谈,大约便是对这北境战事的设想,依着当时两人的猜想,当镇北边军和北匈狼骑在北丈原对峙的时候,征东边军便该出现在北匈大军的身后,形成前后夹击之局面,至于东境还守不守,两人其实也有过分歧,只不过之后推演,却是知道无论如何这东越都不敢贸然出兵的,况且现如今南境战事已经是大楚大胜,北丈原上因为甘如的身亡,其实那些北匈士卒的士气已经远不如当初,加之那年轻人说是要北上去取那北匈国主的脑袋,更是让整个北匈大军军心动荡,因此在这个局面上,华章侯并未按约定来到北丈原,反倒是觉得这是个深入北匈的好机会,夸大战果,让北匈南北不能相顾。
战机稍纵即逝,因此华章侯也顾不得禀报冠军侯,便立即挥师北上,绕过了北丈原,直达北匈境内。
他麾下这支征东边军,虽说也是王朝三大边军之一,可世人提及之时,也大抵会说这支军伍因为常年未经历过战事,导致这战力早已经不如当初,甚至和大楚的州军比,也强不到哪里去,华章侯初时接替原本的主将到此时,发现这支军伍确实如世人所言,因此才有了这近一年的重新整顿,虽说时间不长,可在华章侯手下,这支边军自然还是比不上大楚的南北两大边军,可战力确实要比之前要上了一个台阶,现如今北匈国内空虚,国门大天,有近十万的征东边军北上,只怕确实是没什么拦得住。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华章侯领着这支边军北上途中,的确是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而且一直往北走,便能得到那个现如今正在北匈境内那年轻人的消息,说是这位世间无敌之人,进入北匈境内之后也不掩盖身份,反倒是一步一步的杀向上京城,北匈江湖残留的几位宗师高手也是一一被这年轻人斩杀殆尽,整座北匈江湖已成凋零之态。
能够一人杀得一座江湖胆寒的,除了当年的汤槐安,便只有这个年轻人了。
华章侯感慨良多,当初和这年轻人远去南唐的时候,谁能想到,这个喜欢读书胜过练武的年轻人现如今能成为如此的武道宗师,还并非是那种站在山巅的有数几人,偏偏是一人独站高峰的人间最得意。
这让华章侯有些欣慰,大楚早已经查过叶如晦的底,知道这位现如今的叶先生,除去有个叔叔是世间无敌的剑仙之外,他的爹,居然还是镇北边军老卒,叶向北。
华章侯扯了扯嘴角,那家伙不就是他的袍泽么,当初要不是他死在了北匈人的刀下,说不定现如今的华章侯便是他了。
征东边军一路疾驰北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离上京城还有数十里的北匈官道上碰见了那个一身青衫的年轻人。
开路先锋数百人,看到这位早已经名动天下的叶先生,顿时噤如寒蝉,北境大战,远不如南境大战来的壮烈,南边那场大战开始之前,有数位大楚宗师死在大军之前,有无数江湖武夫死在军阵之中,可北境这边,便只有一位世间无敌,和数位北匈高手的对杀而已,可即便如此,谁也没有想过那个年轻人不仅能够活下来,并且斩杀了这诸多高手之后还要开始北上,去取那位北匈国主的头颅,因此一时之间,除去看着这位叶先生的视线之中尽是敬佩外,还有些惊惧。
世间何等武夫才能如此?
也就这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