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一副不依就闹到底的架势,上头的老夫人看在眼里,十分厌恶苏云娇的做派。
“七丫头,怎么说话呢……”
眼见苏云娇就要与小蒋氏起争执,老夫人忽然开口道:“就依老五媳妇所言,罚她们去涤衣园!”说罢,冷冷看了苏云娇一眼,道:“七丫头勿要多言!”
“老夫人!”苏云娇还欲再言,却被小蒋氏截断:“老夫人,我以为七丫头也是要罚一罚的,何妈妈之事虽能算七丫头一功,但功不抵过,砸厨房一事实在太过!”
见老夫人出言相助,小蒋氏的心思再度活络了起来。王氏与金氏互一对视,皆是叹气摇头,心中却是在喜大局已定。
老夫人眉头微皱,似有犹豫,不想此时王氏竟道:“是应该罚。”
苏云娇低头暗笑,又与王氏暗暗对了个眼神,而后重重一哼,愤然言道:“是我带着这帮丫鬟闹事的,她们既然都挨罚了,我当然也是逃不脱。不过,光罚我一个也不公平,五叔母该陪我一起!”
“我为何要陪你挨罚?”小蒋氏心中有种不祥之感。
苏云娇笑着解释道:“我挨罚一来是因为我行为出格,二来,则是为我御下不严,纵容丫鬟胡作非为;可是何妈妈归五叔母所管,何妈妈比我那丫鬟更加胡作非为,五叔母没管好她,自然也是要受罚的!我看五叔母这些时也辛苦了,不如就让五叔母歇息一阵,好好思考下该如何管理下人,可好?”
“你……”小蒋氏气极,不想苏云娇竟敢将主意打在这儿,“府中大事,岂容你这黄毛丫头妄言!”
“五叔母何必生气,云娇也是为您着想。”苏云娇笑得十分关切,“我观您眼下乌青,定是最近烦心事甚多,心神不宁而导致夜里失眠,心神恍惚,是以才会有所不查,纰漏良多,使得那些下人们钻了空子。”
“等等。”小蒋氏怒道,“何来纰漏良多?七丫头,话可不能乱说!”
金氏忙开口帮腔,替小蒋氏说好话:“是啊,五弟妹做事向来细致,何妈妈一事不过是意外,七丫头切勿胡言啊。”
“难道二伯母的丫鬟就没跟二伯母抱怨过今年的新衣尚未放吗?”苏云娇很是不解,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问小蒋氏道,“莫非是云娇弄错了,新衣一事不归五叔母管?”
“这,”小蒋氏一字方出口,便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因为她确实将此事忘到天边了,若不是苏云娇现在提起,她压根就记不起来。
老夫人虽未说话,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蒋氏因着那苏蔻绯母女乱了心,近期表现着实令她不满意,但小蒋氏毕竟是自己的侄女,老夫人仍是不愿将她换掉。
正在老夫人犹豫当口,金氏笑道:“年关将至,府中事物繁多,五弟妹一时不慎亦可理解,七丫头不用如此认真。”
金氏的话听着像是在帮小蒋氏说情,但老夫人听着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七丫头,说的在理。”
金氏一听,笑意更深,她想要的已然达成。老夫人是极要面子之人,自然不容许在外人面前出现任何差池,过年间人又多,小蒋氏已经不能让她老人家放心了。
“老夫人!”小蒋氏没料到老夫人会如此说,惊道。
老夫人这次没有理会她,而是沉思一会,道:“七丫头便罚在开明馆内禁足抄经,直至新年。老五媳妇……便先歇一阵,把房中之事处理好再说。”
“至于,管家一事。”老夫人看向王氏,道,“华姐儿的婚事也忙得差不多了吧?”
提起女儿,王氏眼波一柔,笑道:“都已准备妥当,剩下的无需儿媳再操心。”
老夫人点点头,道:“年间一切家务,便劳你费心了。”
“老夫人言重了,都是儿媳分内之事。”王氏笑着应下,无惊无喜极有大家风范。
老夫人不在看她,转头对金氏言道:“老二家的也多帮着些。”
“是。”得了老夫人这句话,金氏喜在心里。
“行了。”老夫人一摆手,叹道,“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声音一般无二,然内中谁喜谁忧,各人自己清楚。
当然,苏云娇定然是欢喜的那一方,即便没能逃得了一顿罚,但如此结局她已经甚为满意了。
文昌侯府内这场小小的风波,至此,已是完美收场,而在离京千里之外的某一处,一个勉强算是美妙的初见正在生,还有在那以北的更远方,也有一场微妙的谈话即将展开。
娇娇同学也是演技派啊
最近可能是大宋提刑官看多了,总觉得这几章有种升堂问审的架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