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行见涌现许多后起之秀,又都武功精湛,想日后去昆仑之路,岂不更多阻碍?不如趁今日齐聚于此,来个“乱中消亡”。
独孤行和贺苍龙一个为尊主,一个为盟主,虽求的位置不同,可削去劲敌却是目标一致。
刹时,一大队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跃起,一片黑压压飞入揽月台,二话不说,刷刷拔剑,一阵乱杀。
台上铮铮刺啷之声不绝,刀光剑影,鲜血乱溅,两岸众人慌乱逃散。
台上正杀得你死我活,又听咝咝咝五枚金针旋飞而出,射向庄自一、李乘舟、许一日。庄自一听风辩器,反手甩拂尘,铮响一声二根金针被翻入湖面,知事不妙,已猜得八九分。
许一日此时不敢再发力,已是个普通老叟,李乘舟一边护着许一日,一边抵挡来剑,丝毫不敢大意,更不敢离开许一日半步出招。此金针是竹叶尖针练就,再喂剧毒,射中肌肤者金针立即软化吸收在身体里,一日之间便蚀肉化骨,毒性非常,乃独孤行真气运针所发,李乘舟哪里躲得过?千钧一发之际,许一日大喊:“救我。”
李乘舟猛然转头,一枚金针恰恰刺过他的发髻,实是万分惊险。其余两枚,一枚穿剑,一枚刺在一个黑衣人眼珠内。
萧听雨、沈大、沈二、赵尘四人见李乘舟护着老翁,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左右冲出不得,飞身而入,也来不及打话,齐力冲杀一阵,又听远处嘶鸣之声,由远及近。一匹黄毛白尾的马儿冲向左岸,仰天嘶鸣。许一日见是之前放走的马儿,说道:
“使齐物剑法,冲出重围,飞身上马。”
李乘舟石剑绕圈一挥,剑气凛凛,逼出间隙,环抱许一日如凤般飞出重围,跃在马背奔驰北行。
独孤行见状更合心意,因在众多人眼目中,不便使出杀招,怕人认出,有辱声名。见二人已去,也无心打斗,朝着马儿飞奔的方向追赶,早已不见踪影,只得落到地,以耳贴地听声辨向追去。
果不其然,前面林木高崖边依稀看见一条尾巴甩动,月色朦胧,看不真切,独孤行悄悄靠近听道:
“你还记得那晚在走廊看见黑衣人吗?进了一个厢房,嘱咐几句就飞走了,原来厢房里是五个丹青圣手,在窗台看着揽月台上各派比武,将各派的武功招式一一描画在一处,集成书籍取名“五派图谱”,房内有一会武功的人看护,我进去那人死命与我相斗,打了十几招,被我点了穴。那几个作画的惊慌夺门而跑,我拿了图谱就飞到台上。”
李乘舟缓过一口气说道:
“看来龙舟大会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想要窥视各派武功路数,可谓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到底是谁想要各派招式图谱?”
许一日道:
“谁邀请各派来就是谁想得到。”
李乘舟一脸惊疑道:
“他已位极盟主,各派中已找不出与他相抗衡的对手,几乎天下无敌,为何还须这样处心积虑。”
许一日冷笑道:“你看后面的山崖深渊,你知道有多深吗?”
李乘舟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说道:
“深不见底,不能知道。”
许一日道:“他的欲望之心,亦如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无有止境,盟主已喂不饱,谋划着要当尊主。”
昆仑从二十年前已退出江湖纷争,专心练己,少与外界往来。然而,外界一直有昆仑的传说,谁当了武林盟主,天下人有其一不知,而谁当了昆仑尊主,则有井水处妇孺皆知,这等名望如何是盟主能比的?”
李乘舟道:
“当了盟主想尊主,站在山巅还望更高的山巅。欲壑难填,古人诚不欺我。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本也没什么错,错在用卑鄙手段,乱杀同仁达到目的。”
“哈哈哈…哈哈哈”狂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盈绕夜空。独孤行飞出笑道:
“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奈何你们知道的太多。把图谱交出来,死了留个全尸还给你们送个坑埋一埋,不至白骨露于野,否则前面的深渊就是你们的归宿。”
二人听的此言断定是独孤行。许一日道:
“盟主好快,我们在这喘口气,竟被你赶上,晦气。现在我们两个打不过你,算倒霉。只是有这图谱在不知要死多少人,不如随我埋入深谷,让你双手少沾鲜血,也算替你祖上积德。”
独孤行又哈哈大笑道:
“你以为没了图谱就不死人了吗?这世上只要有人就要死人,不死哪里来的生?你说是不是?不如送你两个先死。”
独孤行步步逼进,许一日退到李乘舟身旁说道:
“你快上马,有多快跑多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来要紧,我拼尽全力,还能和他敌对一阵子。”
李乘舟看着前有死敌,后有深渊,自己力战多时,师父身中剧毒,与他敌对一阵,亦不过强弩之末,最后落得分而杀之,以其若此,不如死在一处,死后也好侍奉师父的阴魂。
李乘舟轻轻说道:
“师父,徒儿初下峰来便落得如此境地,都是徒儿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辜负了师父的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