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吃鸡蛋一边表扬了小双的手艺,她坐在餐桌对面笑眯眯地吃麦片粥。吃完了我对她说:“我上班去了,你待在家里看电视吧,出门的话钥匙就在茶几上。”
她说:“不行,我要跟你去。”
我说:“我上班的地方很严肃,不能随便带人进去。”
小双听了很不服气,嘟起嘴撒娇道:“不嘛,人家的任务是寸步不离地保护你嘛。”
我一向觉得,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撒娇,无论是漂亮姑娘还是丑丫头。美女撒娇固然让男人骨头轻飘不忍拒绝,但其实丑女撒娇的效果更加明显。一方面这样自暴自弃的做法会让人不禁心生恻隐,另一方面这种惨不忍睹的场面会让人觉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了脱身不惜答应任何要求。相比之下,美女的撒娇让人身心愉悦,恨不能多享受一会,最终答应了也算是公平交易;而丑女的撒娇则令人惊悚,近于胁迫,情节严重、数额巨大的可以考虑定敲诈勒索罪。
小双是美女。所以五分钟后,她坐在了我的摩托车后座上。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以前章小璐戴的头盔,小双戴上,晃了晃脑袋,对我说:“呜呜呜呜呜……”
我说:“你说什么?”
小双说:“呜呜呜呜呜……”
我把她头盔的面罩掀起来,她吐口气,说:“头盔好重啊!”
我骑上摩托车,发动,小双两只手攥住我的皮夹克。我回头说:“坐好。”然后拧上油门,绝尘而去。
决不妥协 十
我把小双丢在法院的立案大厅,叮嘱她老实待着。
刚进办公室,小潘就很兴奋地跟我说:“公子,来大案了。”
我泡了杯茶坐下,说:“淡定,上菜。”
小潘从桌子下面拖出一个大纸箱,打开,我一看,满满一箱的卷宗。
小潘说:“故意杀人,八十二本卷,公子满意否?”
我望着一箱子卷出了一头汗。
一般来说,一个刑事案件移交到法院的时候,随案的材料就是几本侦查卷而已,包括案发情况、抓捕情况、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证人证言、物证等一些证据。复杂一点的比如贪污、受贿和经济犯罪案件,因为审讯次数多,又牵涉到会计账目、经济往来凭证等证据材料,有的会多到有十几本。高玉虎那案子是黑社会犯罪,罪名又多,所以搞了两百多本,属于极个别的情况。基本上,故意杀人的案情都比较简单,侦查卷一般就只有一两本,而眼前这个故意杀人案,整了一箱卷,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我翻开立案材料,“案件名称”一栏写着:“邢勇故意杀人一案”,“分案情况”里邹庭长批示道:“请桂公梓同志办理。”
看到案件名称我的心就是一阵狂跳,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太出名了。从案发到现在,媒体追踪,网友关注,全国人民都在讨论这个案子。我也曾在网上跟帖讨论过,没想到最终真的由我来办了,看来领导还真是信任我啊。小潘已经把卷宗从箱子里搬出来,按照卷宗上标注的顺序堆放在我桌边的墙角。我拿起第一册翻开——虽然案情已经大致了解,但媒体和网上流传的都太过简单,而且并不可信,所以卷宗还是非看不可的。
报案的是一个姓张的老太太。
今年三月二十二日的早上,张老太太和往常一样去菜场买菜。买完回家路过西川巷,在一个垃圾桶边上看见两包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张老太太打开一看,是两包切放得整整齐齐的肉片,每包有四五斤重,而且全是熟肉。
张老太太觉得捡了个大便宜,拿回家放进了冰箱。当天中午用其中一包做了一大碗水煮肉片,全家人高高兴兴地吃掉了。
第二天晚上,张老太太为全家准备晚餐。她从冰箱里将剩下的那包肉片拿出,打开黑色塑料袋,准备放入锅里的时候,从袋子里掉出了一根手指!
张老太太当场疯了,拿筷子捅穿了自己的喉咙。张老太太的儿子报了警。
涂城公安局接到报案后,以最初发现地西川巷为圆心展开了搜索,耗时一个月,最后一共找到了二十一包肉片、内脏和一颗头颅,没有骨头。这些包裹被抛在垃圾桶,臭水沟,郊区树林里,护城河下游,几乎散落在涂城的各个角落。
凶手将肉片切得很仔细,每片只有2~3毫米厚,切了一千多片。每一包都像是准备摆上超市货架一样,精心叠放得整整齐齐。
更重要的是,每一块肉片都已经被煮过,这使查明被害人身份的工作变得异常困难。
法医费了很大的劲才将碎尸拼凑起来,分析之后只给出了两个结论:第一,死者是个女性;第二,根据身高和脂肪含量推测,死者体重大约是一百二十斤,而现在发现的尸骸包括张老太太家吃掉的一包,算上流失的血液重量,一共只有一百零五斤,也就是说,少了十五斤没有找到。
于是警方分成两组进行侦查,一组继续搜寻剩余的十五斤碎尸,搜寻工作进行了一个多月,一无所获;另一组经过比对近期报案的女性失踪案件,通知可能的死者家属前来认尸,最终确定了死者身份为本地人,名叫梁素梅,二十岁,涂城师范大学大三学生。
我看得嘴巴张大,瞳孔缩小。饶是我经手的杀人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案子还是看得我心惊肉跳。凶手真他妈是个人才,他似乎一点也不惊慌,反而把分尸当成一种艺术般追求和享受。我似乎已经看到他手执利刃,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地在尸体上划开一道一道的口子。纵是想象,这场景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我正看得入神,内勤黄娟娟敲门进来,说:“会议室集合,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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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妥协 十一
大家来到会议室,围着圆桌坐下。邹庭长巡视了一圈,干咳一声作为开场白,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邹庭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