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暮瓷食指挑起了软尺。
“……那也不用脱光。”
“这样比较精准,量吧。”
行吧,时暮瓷懒得再辩。
暮瓷踮起脚尖往前倾,圈起皮尺,测量了颈部,接下来是肩膀,两人离得极近,这种接触方?式,和调情做爱时不一样,时暮瓷量的很?认真,但落在梁惟也眼中?心上,多?了别种趣味,他喉结吞咽了两次,垂眸问?:“量完不用笔记?”他的衣服一向都是量身定?做,老师傅们会定?期重新取量,每量一处,铅笔记录。
时暮瓷有心拿逗他,指了指心口,“不必,这里记得住。”
梁惟也笑着别过头,脖颈青筋暴起。
看出这人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定?力,不禁逗。
时暮瓷不敢玩得太过火,收起心思认真量数据,胳膊、接下来是肩颈、胸围,她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用皮尺环住一圈胸肌,短暂的拥抱,放开,暮瓷心中?默记,掉下来的皮尺边缘不小心刮到他左胸胸尖,冷不丁的刺激,惹得梁惟也打了个激灵。
两人都有点儿尴尬。
暮瓷咳了一声?,认真解释:“所以说了,不用脱光。”
“那请快点。”
时暮瓷测量完腰围、臀围。
眨了眨眼睛拿着软尺往下探去。
他怀疑她在故意挑逗玩弄他,梁惟也忍耐到了极致,一把抓住她下探的手,抽掉那条软皮尺,将她拉到身下,时暮瓷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梁惟也一手抓住她两只手腕,一手剥掉了那件贴身的曳地旗袍。
时暮瓷抬头,才猛觉得四周都是镜面,每块镜中?都映照出两人此刻的样子,这超出了她的接受度,暮瓷花容失色,抬手捂住梁惟也的眼睛央求他不要在这儿,去房间床上。
梁惟也怎么肯轻易放过她,含住暮瓷耳垂,捡起软尺说:“我?还不知道阿瓷的——”
时暮瓷心中?警铃大作。
“别别、我?告诉你!”
“不用,我?自?己?亲手量。”
“梁惟也,我?告诉你我?三?围……”
“不用……”冰冰凉凉的软尺,横贴在她的每一处肌肤上,每量一处,他就在她耳边报一处数字,暮瓷恨不得钻进衣橱去,无比屈辱,也无比刺激,时暮瓷从恼羞成怒演变成了求饶央告,奈何都没用。
缠绵嬉闹到脱力,大约太久没有在一起,两人尽兴完已经到了后半夜,时暮瓷累到倒头就睡,梁惟也从无数块镜子里,记住了这个夏日、夜雨,和她的每一处身体。
月落参横,东方?渐白。
时暮瓷早上醒来,是躺在床上的,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昨晚的衣衫悉数殉战,触目惊心,梁惟也给她准备了新衣,留了字,大意是叮嘱她吃好早饭再走,晚上约她共进晚餐。
如月照临,未尝不是另一种感情。
时暮瓷回到工作室,她们三?个在布置地下两层的工作间,都没人注意到她这一晚都没在这儿。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到往常一样。
梁惟也依旧忙,不外出的时候,会参加饭局,只要暮瓷有空,就让小寒来接她,她跟着他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饭局,梁惟也很?大方?地向这些人介绍了时暮瓷,短短两周,暮瓷结识了不少燕京城里的机关人物。
梁惟也会私下适时提点她,以她目前的情况,哪些关系需要深度维系,哪些人认识一下就行了,工作室运营上哪里有问?题可以找哪位哪位,时暮瓷一点就通,又加上她现在和梁惟也的关系,这些人都很?给她面子,譬如遇到了一个工商部的,随手就帮她解决了她们营业执照上的一个关于经营范畴问?题。
而她和梁惟也之?间的关系,也随着这些得见天光的往来逐渐明晰,其实?对于这一点,梁惟也还真没有刻意隐藏过,他身边的朋友心照不宣,碰着面了要么祝福,要么夸赞暮瓷美貌,大约对于他们这类人,身边换个女友,司空见惯。
但是这对时暮瓷身边的朋友,却意义非常,林朝露知道时暮瓷和梁惟也谈上了,震惊了好久,确定?暮瓷没开玩笑,还是真切地祝福了她,赵景荇听到暮瓷恋爱的消息后,她不知道梁惟也的身份背景,就喊着让暮瓷男朋友请大家吃饭。大学时期延续的友谊,如果找到男朋友,一定?要男方?请客吃饭才肯认可身份,颇有几分娘家人严格把关的意思。
赵景荇在外地,梁惟也又忙,暮瓷假词掩过,因为只有时暮瓷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大抵譬如朝露,没有几日。
时暮瓷在进入六月的第一次星期,将做好的衣服拿给梁惟也,考虑到他的身份,衣服样式没有太复杂的设计元素,就是一件简单的改良唐装,布料用了他常穿的莨布纱,可以当作正装出席某些正式场合,中?规中?矩,却又在细节处不失巧思。
这件衣服从剪裁,到缝制,都是她一针一线亲自?手工做的,甚至没有用缝纫机,其中?衣服的扣子,是三?十八年风月初创那年,她画的第一款辅料设计图,灵感来源于肯尼亚的伯利兹重瓣玫瑰,她加入了自?己?的设计,精巧复古。那会儿她没有名气?,也没有多?余的钱,订单数量少得可怜,根本?找到不工厂开版定?制,无奈,她在西北老家市场上,找了家五金店自?己?开模上手做的,模具不多?,就做了十几颗,成品效果惊艳,但因为后来的服装设计风格和这颗扣子不适配,所以从未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