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个比一个措辞严厉,跟不严惩丘濬大明江山就要岌岌可危了似的。
须发洁白的老御史甚至摆出了死谏的架势:“臣启皇爷,丘员外郎的某些想法确实别具一格。那个国朝财政预算也弄得极好,但前功不能抵后过,不能抹杀他无视大明律的事实。还请皇爷从严从重处置,以儆效尤。也让丘员外郎能静思己过,再不犯类似错误。”
颤颤巍巍一句请皇爷秉公执法,揭开了群臣请奏的序幕。
十个大臣八个跪,一个比一个义愤填膺。
那场景,生让朱祁钰梦回正统十四年八月底。群臣激愤,当廷打杀马顺等三人之时。
但凡他软弱一点,或者没有梦境示警。不知道银行的好处,也没有示意甚至各种给丘濬出主意。今儿可能他就要弃车保帅,换朝堂安宁了吧?
朱祁钰有些唏嘘地想着。
抬手就抓起案边的龙胆拍在御案上,等群臣都安静了。他才微笑开口:“便刑犯过堂,还得给个自我辩护的机会呢。诸卿便再如何,也该听听丘濬的具体方案吧?”
“到底他虽去岁才登科,正式走入官场。但自从上任以来良言不断,且皆是为国为民,无半点私心。此番也许一样听着好似违法乱纪,实则用心良苦呢!”
群臣:???
严重怀疑皇爷是被那佞臣下了什么蛊,竟一再偏帮之。
但圣谕已出,牛大力的眼珠子都瞪圆,手也按在了绣春刀的刀鞘上。大有哪个不听话,就直接血溅朝堂的意思。
群臣倒也没豁出命去执拗,只恨恨看着丘濬。一脸‘你倒是说,我倒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
丘濬半点不惧,慢吞吞行礼:“多谢吾皇与诸位同僚们愿意给下官机会,让下官细说这起因、经过与结果。”
朱祁钰眉眼含笑,其中满是鼓励。群臣则当场冷哼,把不屑写在脸上。
丘濬卖队友卖得可利落:“这事儿说来话长,甚至都能追溯到去年这时候。海贸利润丰厚,石见银山那边的银子也是一船接一船。国库扩建又扩建,正是一派欣欣向荣时候。”
“皇爷却敏锐发现了繁华之后隐藏的危机,唯恐好不容易弄来的银子变成了大明宝钞第二。所以才考校翰林苑同仁,才有了下官这个户部五品员外郎。”
而他,也一直将皇爷的隐忧放在心上。
受命多来夜以继日,不知道查阅了多少资料,走访了多少人家。艰难完成国朝朝政预算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把惦着尽最大努力地把银子流通起来。
不使其泛滥成灾,导致价格飞涨。
也不让它被大量埋在地下。
为此辗转反侧,殚精极虑。把头发都挠短了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直到发现民间许多被严令禁止的印子行。
花了许多功夫去了解它们的产生、发展与越禁越多的怪现象。
这才理清了点思绪云云。
被朝臣们不赞同目光看着的朱祁钰倒也光棍:“是,朕下得令。但从洪武至今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丘爱卿就有了想法。果然你不但文中状元,经济方面也是当世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