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儿如同被大锤砸中了一般,脑海里只传来了两个字——
不配。
脑子里嗡嗡的,像是被绑在了炙热的铁柱上,锁链缠绕,退缩不得。
谢文笛看着陶笛儿崩溃的表情,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你到底要怎样?”
“若涵……若涵……他在那里?”陶笛儿像是没有注意到还横在颈间的剑,转身抓住了宝唯的袖子。
“少爷他……”
唐若凡一下子点住陶笛儿,责备的看了眼宝唯。“兄长不在这里,一切我做主。”
“若涵……若涵……”陶笛儿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神迷乱的呢喃道。
谢文笛负手而立,“你还是放了人吧,我放你们走。山下军队的人已经上来了,若是不想死在这里,那么还是赶紧走吧。”
唐若凡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一个眼神儿后宝唯转身而去,不一会脸色不好的回来,对唐若凡耳朵低唔了几句。
“想不到堂堂千嶂宫居然要勾结朝廷?”唐若凡唇齿相讥。
“各取所需。”谢文笛从容答道,“唐家的野心太大,地位太高,无论是哪代帝王,也受不了的。先皇的去世,难道和唐门没有关系?唐家不是也助过当今圣上的一臂之力吗?”
唐若凡瞳孔一缩,冷哼一声。
唐家这些年做过的事情的确不少,蜀中的地盘也的确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中。
但三家分蜀,峨眉、青城都不是好相与的。而苗疆的千嶂宫因为有夷族的支持,更是步步紧逼。当众人得知唐家的继承人唐若涵心智有缺时,更是如狼似虎。
“唐家不吃别人,就会被人吃。”
谢文笛摇了摇头,苦笑道:“唐家锋芒过露,若不是站得太高,也不会只往高处看。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也是这些年才渐渐明白的道理。”
唐若凡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由也心生敬佩。
当日谢越锦出逃,千嶂宫的今天都是这位看似风雅的人一手奠定的。甚至他笑得时候,听家中长辈们经常说的就是这位惊采绝艳却又心狠手辣的魔头。唐家老夫人对谢文笛尤为推崇。
“可惜,唐家再如何退一步,其他人都会穷追不舍。这一次的试探便证明了一切。”
唐若凡所提的,无疑是当时唐家灭门消息传来后,唐若涵和陶笛儿所受到的追杀。
“所以唐门在暗中将那些来寻仇的门派全都记录下来,准备个个清除?”谢文笛眼睛一亮,这的确是好计策。但自从他四十岁以后,便再也没有用过这等险招。
唐若凡没想到对方竟猜出了己方的计谋,不由点了点头。
“这步棋偏又险,恐怕不是老夫人的主意吧?”
“唐家在蜀中,早就知道当今的天子并非池底之物,蜀中终有一天会收归朝廷管辖,当日崔宁上任剑南节度使就是给唐家的信号。加上南有千嶂,近处又有青城、峨眉窥伺,唐家骑虎难下,只得出此下策。”
“可是……这计策中还缺一个关键的角色,对不对?”
唐若凡眸光一厉,但是看向谢文笛神情自若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宫主大才,果然他说过,这一切都难不住宫主。”
“谢某也未曾想过,竟然唐家这一代还出了这样一个智冠武林的枭雄”
山下的声音逐渐响起,唐若凡不但不慌张,反而勾起一笑。“看来谢宫主说得是真的,只是晚辈好奇,宫主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和朝廷联合?”
“清君侧。”谢文笛优雅的吐出了三个字。
当初他入长安便是与李忱商议今日之事,他门下破停云殿帮助李忱诛杀马党党阀,李忱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帮助千嶂宫解决这苗疆的隐患。
“难道谢宫主就不怕飞鸟尽,良弓藏?”
谢文笛回以一笑,“所以我将这千嶂宫传给了笛儿。”
唐若凡眸子一眯,闪过了一丝危险。外面的声音似乎随时都要闯入,唐若凡突然一笑:“谢宫主难道不好奇,为何我到现在还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