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为难,圆髻小婢忙接道:“是大人将姑娘抱进来,姑娘睡着,奴婢伺候姑娘简单梳洗过,就让姑娘歇下了。”
胜玉长睫轻颤,眼神微微躲闪,喉间滚动了几下。
她平日里都警觉得很,睡到半夜屋檐上有点动静都会立刻握住枕下匕首醒来,怎么昨夜竟被抱……也未曾察觉。
是真的困极,还是,她已经不自觉地在心底信任李樯了。
小婢女看着十分年轻,束手等着胜玉的吩咐,等了许久还不见胜玉说话,悄悄地偏头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还早得很,姑娘若是还吃不下早膳,要不先去花厅里坐坐吧。”
胜玉不知晓这府里的规矩,这个点也实在太早了,天才蒙蒙亮呢,她只能勉强算个客人,不好意思叫厨房为她一个人烧热锅,想着等主人家起了再听安排,便点点头,跟着婢女往花厅去。
这园子是真的很大,顺着砾石小路走了好一会儿,天色也渐渐亮起来了,才到花厅。
胜玉坐在石桌边,婢女去给她奉茶,一时安静,便听见隔墙的院子里似有绸带破风之声。
她好奇起身转过门墙,在门口站定。
看清的瞬间,下意识想要回避,但理智又提醒着她,此时回避得太明显,反而更显突兀。
便只好站在原处,目光假作平静地投去。
空旷院中,李樯一身白衣黑裤,正在晨练。
绸料宽松,裤脚却束紧,仿少林武僧的制式。
黑带系在腰间,以白玉明珠扣固定,勒出一段窄腰,显然是不容侵犯,而为方便动作,白衣衣领却敞开着,罅隙几乎直开到胸腹,肌肉饱满紧实,半遮半掩地透出力量。
李樯手中无剑,拳风却似雷霆,虽然绑着一只脚不便行动,但每一招一式都还是赏心悦目。
余光中瞥见了胜玉,他动作停了一停,从容收势,冲胜玉洒然一笑。
胜玉单手扶着门框,身如垂柳,文静站着,仿佛此时并不是在他府里,而是在宽阔大路上无意遇见似的,平静而落落大方地冲他点点头:“早,我在旁边坐会儿。”
说完这句,胜玉便迫不及待转身,又压抑着步伐,仔细回忆着平日里的步态慢慢走着,好不叫自己走得太快,以免显出仓促。
又坐回石桌边,灌了两口茶水,胜玉疾跳的胸腔才渐渐安稳下来。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热闹的声音从旁边院子追来。李樯招呼下人收了东西,自己大步走来花厅在胜玉旁边坐下,也端起茶一饮而尽,身上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瞬,相顾无言。
“睡得好么?”
“你也起这么早。”
异口同声。
胜玉先闭了嘴。
李樯低笑了两声,笑意爽朗,穿透晨风,惊走树梢上两团圆乎乎的鸟雀。
“你昨夜说着话就睡了过去,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昏倒了。”李樯靠过来,撑腮笑说。
他姿势随意,胜玉还没答话,目光不自觉在李樯胸前溜了一圈,顺着衣襟滑了进去,那衣裳实在宽大,都能看清锋利硬朗的锁骨,还有沾染了汗意后,如浸露玉石一般的肌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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