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那字迹,就知是薛鸣岐亲手所写,信上内容不多,将将满一页,除了问候她境况而外,还说了一件旁的事情。
关于尘岱夫妇的那个夭折的孩子,关于天一观。
夏琴见那封信里头内容不过就寥寥几句,可却叫小姐瞧了半盏茶的功夫。
她温声唤了唤,苏苑音回了神,单着手自顾自将信重新折好后,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那个装着同心佩的匣子中,显得慎重无比。
之后又是看着木匣子愣神半晌,她才缓缓开口,问夏琴:“你可有抽过天一观的签?”
夏琴一开始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紧要的事,却只见小姐问的不过是那签文之事,纵使有些费解,她却还是好生答道:“听说天一观的签文很灵验,此前同春棋去过的。”
“可灵验?”她问。
夏琴不好意思挠挠头:“那签文上说我以后财运通达,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苑音听罢,难得的露出个笑颜:“说不准呢。”
夏琴也跟着笑笑,见小姐自打收了这信之后心情便就好上了不少,将忧心放下了些。
“夏琴,这几日我这边实在脱不开身,你替我去天一观见一见周寸方,探一探父亲将我从天一观带回的那几日,可还有旁的婴孩儿被遗弃在那儿。”她抚了抚桌上那个放着信的木匣子,开口道。
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薛家要找的那个人,即便就不是她,若是能替旁人寻到自己的身世,也总归是好的。
夏琴通透,从方才到现在已经的只言片语之中就见事情推断得个七七八八,听了她的话面上也是一喜,只到底是还没有得到论证的事情,还不好将话说得太满,查这件事,也确实是自己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只不过现下春棋还病着,小姐又要救萧世子,正是身边需要人手的时候,她实在也放心不下。
似是瞧出了她的顾虑,苏苑音失笑,认真瞧着她:“这事我只放心交予你。”
见状,夏琴便就也不再顾虑旁的,极为郑重的点点头。
待夏琴走后,苏苑音去瞧了瞧春棋,只见她神情恹恹的,约莫着是心里存了事,素来爱玩爱闹的性子此刻变得尤为沉默寡言,像个木头似的,听说已经是接连几日做噩梦了。
苏苑音陪着她坐了片刻,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沉默着没说什么话,稍坐了会儿便就退了出来。
只出来却瞧见挎着药箱,肤色微微偏黑,眉目却生得很是周正的何满。
她以为只是碰巧遇见,人是来善草堂买药的,何满的医术极好,正想等等人,待人忙完了之后再去请他给春棋看看。
却见人只径直着朝着自己走来:“苏姑娘,有些日子没针灸过了,近日来手可还疼?”
她愣了愣,有些意外这人竟是主动来寻她的。
随即她笑着将人请至了后院的正厅:“何太医来得正是时候,我还正愁没地方去请呢,前些天无意间又扯了一下,今日有些疼得厉害,像是牵扯到了先前的救伤。”
说话的间隙,何满已经取出了药箱中的银针,做好了相关的事宜,也不多加催促,只等着人过来。
知道这是要先替她瞧瞧的意思,苏苑音便就也不扭捏,径直走到他对面落了坐。
“可是轻尘叫你来的?”她问。
这上京城里,能差使得动宫中御医的人可并不算多。
何满指尖有些凉,给人把脉的时候倒是全神贯注并不搭腔。
他收回手,极快地瞥了一眼另一只又已经肉眼可见地肿起的手腕,才道:“苏姑娘何不自己去问问公主?”
少有见他语气这般冲,苏苑音还一头雾水,又才听他道:“我经手的病人,便就没有遇上过像苏姑娘半点不爱惜自身的。若是再反反复复几次,苏姑娘怕是连琴都抚不得了。”
原竟是气这个,苏苑音有些心虚地笑笑,只说下次定好好注意。
何满不做声,但是听过她方才的话之后,面色却是缓和了不少。
“我就住在东市乌衣巷,苏姑娘若是有事,可直接到那里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