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出这样的话。”皇帝冷笑,“你那么想死的话,朕成全你。”说罢,把手上的剑往阴夜辰脚边一扔:“辰儿,替朕杀了他。”
阴夜辰身子一动不动,只是嘴角浮起一抹讽刺:“你以为到了今日你还能控制我吗?”他指尖一闪,两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笛子出现在指尖,阴夜辰手指用力,两支玉笛同时咔嚓一声断裂。
皇帝眼眸微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辰儿,到了此刻你居然还这么天真,朕的教育真的是太成功了。”他语气一转:“你以为朕没有了玉笛,朕就不能控制你了吗?你错了,朕告诉你,没有玉笛,朕同样可以控制你。”他忽然又笑起来:“只是苦了辰儿,以前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意志,所以不会痛,但是如今在清醒的情况下执行朕交给你的任务,杀了他的同时,你也是痛不欲生吧。”
阴夜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握住沉熏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而沉熏的身子陡然一僵,两个人都明白了皇帝的意图,但是根本一点儿的办法也没有。
皇帝话音落下的同时,禁卫手中的一柄剑架在了沉熏的脖颈上。
“朕这次依然给你选择。”皇帝居高临下看着阴夜辰:“你可以选择亲手杀了雪澜那个逆贼,或者——”皇帝语气一顿,“或者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死去。”
又是选择。
没有选择的选择。
虽然猜想到了,但是这句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阴夜辰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不止冻结,还生出倒刺,刺得人遍体鳞伤,心里血流成河。
然而一点儿的办法也没有,他的手还拉着她的手,然而只能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困在刀下,因为不能有丝毫的反抗,重重面无表情的禁卫,还有弓箭手,只要他反抗,那些冰冷的兵器便会汹涌而来。
一个是心爱的娘子,一个是自己的哥哥,要怎么选择?
眼睛是干涸的,身体是僵硬的,阴夜辰慢慢的放开了沉熏的手,慢慢的蹲下身去,慢慢的捡起了地上尤带着血迹的剑,慢慢的朝着雪澜走去。
皇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得意而恶毒。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违逆他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得到最严重的惩罚,不光是杀了他们那么简单,他要让他们每一个人在真正的死掉之前,先痛不欲生,先死掉百次千次,这场游戏,方才真正开始而已。
夜更加的黑了,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云层里,天空完全被黑云挡住,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皇宫一片死寂,大殿中一片死寂,只有阴夜辰的脚步声,重重的脚步声,那脚步不是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而是踩着许多人的心上。
雪魄剑下亡魂哭(下) 7
夜更加的黑了,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云层里,天空完全被黑云挡住,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皇宫一片死寂,大殿中一片死寂,只有阴夜辰的脚步声,重重的脚步声,那脚步不是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而是踩着许多人的心上。
“不要……不要……”沉熏发出了近似于呜咽的声音,眼泪早就爬满了面容,袖中的手指先是僵硬,然后是发抖,全身都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澄澈的眼眸里满是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这般的绝望过,绝望得失掉了所有的语言,就像是当日在巨石密门中那些沉淀了几十年的悲哀一样。
是的,悲哀。
一步算错,便是满盘皆输,沉熏视线痴痴的看向被皇帝随手丢弃在一旁的琴,冰蚕丝的琴弦已经被鲜血沁成了红色,全部都是断裂的琴弦,琴断人亡,真的是只能是这样的下场吗?一道视线拉回了沉熏的深思,是阴夜冥。
阴夜冥束发的金冠在打斗中歪掉了,那一袭华贵的玄色衣装也被剑刺破了好几处,狼狈无比,但是那一双丹凤眼却依然的妖娆如昔,黑玉一般的眼眸之中全是不认输的神色,他看着沉熏,坚定的看着沉熏。
只要还没有到达最后一刻,那么,便不能轻易的言败,不能心生胆怯,会输掉的人,不是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而是自己太过于软弱。
对手的强大,从来都不是失败的理由,而是失败的借口。
沉熏神色忽然一凛,视线看向阴夜辰的方向。
阴夜辰已经走到了雪澜的面前,今日他才发现,原来雪澜的长相跟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从前他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真是瞎了眼了,是的,他二十多年来都一直是瞎了眼的,看不清楚那个人,所以,落得今日的下场,根本不关任何人的事,都是因为他自己瞎了眼。
阴夜辰的对面,雪澜轻轻的别开头去,视线看向皇帝的方向,袖中一抹光亮一闪而过。
“哥……”阴夜辰轻轻叫了一声,慢慢的扬起了手中的剑。
皇帝睁大了眼睛,像是看着某种不能错过的精彩场景一般。
阴夜冥身子忽然颤了颤,仿佛站立不稳。
雪澜视线依然看向皇帝。
凝碧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看着青碧色的剑光被淡蓝色的夜明珠光芒反射成绝美的颜色。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