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画衣。”
“不中亦不远,是黎沉熏,黎画衣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她姐姐让她这么做的。”沈立寒赞许道:“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被《飞天》的价值所迷惑,反而看透了它背后隐藏的危险,并且能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的时候,毅然脱手,同时又可为自己博得一番美名,光是这份气度,就足以配得上百花宴宴主的称号。”他看向阴夜冥,“王爷挑女人的眼力越来越好了。”
“如果只是挑一个女人的话,本王还犯不着花这么大的力气。”阴夜冥嘴角一勾,视线一转,舞姬立刻无声退下。
沈立寒心下一怔:“莫非……”
阴夜冥站起身,语气淡淡:“你不觉得本王的王府需要一位王妃来打理吗?”
沈立寒也站起身:“我是奇怪你为什么会从千万的女子中挑中黎画衣?”
“父皇一直对黎御琅赞赏有加,几次想要任用都被他婉拒了,而父皇一直最忌惮皇子和重臣联姻,两点看来,黎画衣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
“所以,你才用《飞天》去试探她。”
“我可不想为讨父皇欢心而娶一个愚笨的女人,要想做我的王妃,必须是一个精明而有心计的女子。”
“那现在黎画衣算是通过考验了。”沈立寒眼眸一转,状似不经意道:“这也是你不选天瑶的原因。”
“做王妃的女子,有着尊贵的头衔,但是也是众矢之的,每天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而天瑶,我不想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那黎画衣不是很可悲,得不到丈夫的爱,得到的只是权势,一辈子困于权势这张网中,就只是因为她的聪明。”沈立寒微微叹息:“会不会对她太不公平了?”
“公平?”阴夜冥看向柳堤的方向:“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金风玉露一相逢 6
柳堤上。
百花宴即将开始,参赛的小姐们都整装待发,尽管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黎画衣检查自己的装束,并无一丝不妥之后,方才从容打开一旁的画卷,黎画衣自小得父亲的熏陶,对于书画自是有一番研究,只一眼,脸色陡然一变。
绯红绯叶两人立刻察觉到主子的异样,绯红上前低声问:“小姐,怎么了?”
黎画衣的语气有种压制不住的愤怒:“画被人换了,这是真迹。”
“什么?”绯红惊呼出声,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掩口道:“对了,小姐,我拿着画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二小姐的丫环凝烟,画掉在地上,是她捡来递给我的。”
黎画衣豁然起身,“一定是我那个‘好妹妹’换的。”她眼里亮光一闪,“她以为这个家是她说了算?擅自动我的东西我已饶了她,现在竟然还这样戏弄我。”
“是呀,二小姐嘴上说是为了小姐好,指不定是想加害小姐呢?”绯叶上前道:“上次小姐让我们跟随她到东湖口,就一直看她和丫环嘀咕着什么,以前每次来都只是住上三五天,这次居然一来就不走了,她是不是想趁老爷不在家夺取家中大权?”
“就凭她!”黎画衣冷冷一笑:“她还真以为自己是黎家的正牌小姐,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而已,她想要我卖掉画是吧,我偏偏不称她的意。”
正说着,突见前方一片骚动,原是沈夫人过来了,沈夫人一路对着行礼的各位小姐不断点头,算是回应,走到黎画衣面前,却停了下来,黎画衣忙端身行李,沈夫人不等她行礼,已经伸手托住她,含笑道:“黎小姐不必多礼,我的百花宴能请到像黎小姐这么大仁大义的人,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这份突来的殊荣,让黎画衣心里暗喜,同时也有些奇怪,不由道:“夫人谬赞了,应该是画衣承蒙夫人垂青,能够参加百花宴,是画衣的福气。”
“怎么会是谬赞?”沈夫人亲热挽起黎画衣的手,温和道:“舍妹什么都告诉我了,你放心,你对安南灾民的这份心思,我会在百花宴上告诉大家的,待百花宴一结束,我立刻会请全京城有权有势的人来参加《飞天》的竞拍,我替安南的百姓先谢谢你。”
黎画衣只觉大脑轰的一声,牙齿不自觉紧咬,视线急剧看向棚子的一端,那一边,沉熏正看着她,含笑示意。
她居然笑得出来,是,是应该笑,笑她这个姐姐轻易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沈夫人觉察到黎画衣神情不对,忙关切道:“黎小姐,你怎么了?”
她勉强一笑,说:“画衣生为一介女流,也只能尽这么一点绵薄之力而已,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说道担待。”沈夫人意味深长道:“是我请黎小姐以后多多担待才是。”
黎画衣愕然,问:“夫人何出此言?”
“《飞天》脱手,那就真的是飞天了。”沈夫人视线看向东湖的湖面,含笑道:“小姐是聪明人,才貌双全,日后平步青云,希望不要忘了对妾身提点一二。”
黎画衣心里一怔,堂堂的宰相夫人,居然对她自称妾身。
《飞天》,飞天。
大脑忽然想起什么,黎画衣顺着沈夫人的视线望去,眼睛蓦然睁大,正往评委席走的一群人中,走在第一个的,是嘉明王朝的二皇子,十岁即被封王,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阴夜冥。
黎画衣嘴角忽然绽放开如花的笑颜,回身拿过画卷递给沈夫人:“画的事情,就有劳夫人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 7
午时将近,柳堤人山人海,东湖湖面上也是船只济济。
比赛台子上,所有小姐们才艺展示的器具都已经准备好,台子下,衣着华美,相貌出众的青年男子坐落席上,手中各执一块玉牌,比赛结束后,就把手中的玉牌直接投给自己认为最出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