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年的祭典,人实在是太多了,人挤人的,迹部兄妹都不是喜欢这样拥挤情况的人,便想往回走,刚好迎面来了一拨人,所以两人便走散了。
零刚挤出人群,来到一棵樱花树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小零,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电话那头,迹部着急的声音染上慌乱,带着浓浓的担心,令零的心当即一暖。
“哥哥,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认得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迹部沉默了会,道:“那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是。”
挂了电话的迹部看着手中银白的手机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知道她其实还不习惯身边有人,他牵着她的手时,她就只是静静地让他握着,没有回应,也没有反抗,就像随时都会滑出手中一样。
迹部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小零承认了他是家人是哥哥,却还是没有愿意去依靠,或者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吧,所以也就不明白什么是依靠。
太过独立的妹妹,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因此才和父亲商量,趁着十八岁成年礼,宣告世人零是迹部家的人,这样或许就能让她多份牵挂,不再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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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快要放烟花,所以人群基本聚集在河堤边缘,原本拥挤的道路一瞬间变得冷清而稀疏。
零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没有了迹部的陪伴,她也就没了对两旁景色的好奇心,神情冷漠地走着,身边的热闹,一切的一切皆与己无关。
直至头顶上方绽放出亮光,她才停了脚步,抬起了头。
璀璨的烟花将原本黑暗的夜空照得恍如白昼,七彩的颜色绝艳炫目,却转瞬即逝,徒留阵阵硝烟。
有些东西就是只有一刹那,你想留住永恒却终是徒劳。
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卷曲手指,却在弯曲一半的时候停住。
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她也想收紧双手了?想捉住温暖吗?但是过往的岁月却从来不曾紧握过什么,因为从不曾得到。
哥哥的手很温暖,和爸爸的一样,可是她手的温度总是很低,无论怎样都似乎温暖不起来,所以不敢回握,怕冷着了那温暖的手。
而且,真的有资格……回握吗……
“零!”远远的一把声音响起。
不同于迹部的优雅,忍足的魅惑,穴户的高傲,凤的老实,日吉的冷峻,慈郎的迷蒙,岳人的声音永远都是充满活力,如旭日般阳光四射。
似乎永远都不会被寒冷冻伤。
“零,你怎么在这里?呼……和迹部走散了吗?”快速跑过来的岳人在她面前站定,气息微喘地问道。
“嗯,刚刚人太多了。”
“这样啊?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酒店。”
“什么?时间还很早啊!走,我带你去玩。”说完也不等她的反应,一把捉起她的手就走。
零不知道,岳人其实一早就看见她了,本想立刻向她打招呼,却被她抬头看烟花的表情给震在了当场。
那个让他心惊的表情,没有喜悦,没有温度,没有孤独,甚至没有寂寥,仅存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虚空。
这样的零,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空气一样,引不起他人半分的留意,仿佛和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牵连,随时都会……消失。
从来乐天开朗,活泼好动的岳人第一次感到心慌,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心脏,让人胸闷难受。
单纯的人不会去思考太多,不会考虑太多事情的后果,身体永远都比思维快,凭本能便去行事。
所以他大叫着冲了上去,打散那份虚无。
大力地捉着那只温度偏低的手,紧紧地,不愿意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