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虽小,众人都听见了,陆清华也没出声指责,他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一群小儿女的吵闹似乎不上他的心。
南嚣尘弯起唇角,给苏瑾璃夹了块排骨。
“我自己来就好了。”苏瑾璃这话不知说了多少次了,直到最后说麻木了。
南嚣尘笑道:“璃璃,你又不是外人,这南家,谁都可以是外人,唯独你不能。”
苏瑾璃的心咯噔一下,谁都知道南嚣尘驳的是陆蝶刚才那句话,只是,他这话说得也太露骨了吧!连他师父也被摈弃在外了么?
果然,陆清华脸色极不好看,可他却没出声。
因为他听清了,南嚣尘说的是南家,他只是南嚣尘的师父,确实不属于南家,但是,恩师如父,南家的事业,他也是有心血在内的。
只是,南嚣尘这话又没挑明,说他陆清华就是外人,毕竟,在他心里,总是把苏瑾璃放第一的。
陆蝶到底年幼,沉不住气,鼓唇道:“师哥的意思是说,我和爹爹都是外人了?那我们赶明儿回蝴蝶谷去!”
南嚣尘脸上仍旧挂着笑,看着陆清华,“师妹你多想了,你和师父怎么会是外人?今天这一桌吃饭的,都是自家人,但璃璃,永远是南家的女主人。”
陆蝶的筷子一个没拿住,跌到了地上,象牙筷与地面相撞,发出“叮”的一声。
“给二小姐把筷子换了。”南嚣尘招呼后面服侍的几个下人。
苏瑾璃难掩心头扑扑乱跳,南嚣尘做什么把话说这么明白?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什么南家的女主人,她不是还没嫁他吗?
苏瑾璃轻轻嘟起红唇,拿出桌下的脚去踩了南嚣尘一下。
陆蝶脸色胀红,心头满满都是悲哀,饭菜也没有胃口去吃了。
陆清华皱起高眉道:“尘儿,你的婚姻大事,以后再说。”
他也没想到,南嚣尘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南嚣尘倒没有当众驳了师父的面子,也就没作声,只是感觉脚下一痛,不由看向坐在身侧的苏瑾璃。
她进门时将裹在身外的大披风脱了,屋里生了好几个炭盆,她只穿了件淡蓝色的小夹袄,额发绑起,云鬓上斜插着那只她常戴的蓝宝石凤钗,两个小巧的耳坠上也掉着他送她的蓝宝石耳坠,再无其他的装饰,然后,却四处透着活泼灵动之美。
感应到南嚣尘火辣的视现后,苏瑾璃嘴角轻轻往上一扬,又在桌下踩了他一下,得意地侧过脸,眉梢轻挑,凤眸狭起,眸光流动,妩媚地倪了一眼他。
南嚣尘这一瞧,心动不已,一双眼便如定了根般,再离不开她那皎洁如月的面庞,与狡黠得令他痴迷的眼神。
“吃饭。”苏瑾璃见他那副中了魔的样子,赶紧提醒道。
这一大桌子人在看着呢!
南嚣尘转过头时,她才吁了口气。
今晚在前厅内服侍的下人们,都听得仔细,南嚣尘说,姑娘是南家的女主人,他们可都是记在心里了,其实不消公子说,谁的眼睛看不出来?
此时,南耀才风尘仆仆地进来,道:“老爷,公子,这百年陈酿还真给我找着一瓶了!记得前些年都搬到蝴蝶谷去了,没想到修月这还有。”
南嚣尘忙示意他开酒。
付一琛从椅子上跃起,“百年陈酿?啊啊,这应该是一百五十年左右的竹叶青,好酒,快拿来!”
陆清华笑了笑,“一琛也陪我喝一杯。”
这付一琛也是个爱酒之人,如何不会答应?
南耀拿出三个玉杯搁在陆清华、南嚣尘、付一琛面前,各各斟满酒。
苏瑾璃瞅了瞅那杯子,低声道:“少喝点。”
南嚣尘邪魅地勾起唇,凑近她耳朵,“我记得你说你很能喝的,是不是?”
“我,现在不能喝了。”苏瑾璃恨恨道,想到那晚醉酒的事,脖子上也泛上一层粉红。
南嚣尘借她脸的挡势,在她耳后亲了一口,幽幽叹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一餐饭吃完后,几人无不有点醉意了,陆蝶搀着陆清华离去,南嚣尘故意将身子挂在苏瑾璃肩上,脸上暗红,媚眼横生,“璃璃,扶我回房!”。
“还说不喝多!”苏瑾璃看到南嚣尘浑身突突向外散着酒气,不由叹口气,真是让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