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抓着走出了宴会厅,到一个僻静的长廊里才停了下来。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喊道:“啸天,我手疼死了,被你抓得疼死了。”
温啸天蹲了下来,说:“手疼吗?对不起——”
他突然不说话了,忽然甩着我的手问我:“然然,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今天穿了短袖,手里没扎一条围巾,那条丑陋的疤一览无遗。
温啸天忽然坐在地上,我看他穿着这么名贵的西装还坐在地上,就心疼地说:“啸天,地上凉,起来吧。我没喝醉,你看我一点都没醉,我脑子清醒着呢。”
他抬头看着我,说道:“然然,你说你和他俩人间有复杂的关系,是这样的关系吗?你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去他身边?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现在在公司里,每天处理一堆乱七八糟的数字,我把每个数字当做你的脸我才忍得下去。可是,我努力到一半,你却在那边轻生了,放弃了,那我的努力算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A大里看日出时说好的,我们已经错过了七年,不要再让别人或别的事情把我们分开了。”
我跪下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啸天,你知道吗?秦绍是我现在所有悲剧的源泉。是他把我们家弄成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我们家破产,我爸也许不会生病,我爸不生病,我也许就不会去做他的情妇,我不做他的情妇,我看见你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愧疚,我如果没有那么强烈的愧疚和无力感,我们也许还能回到原地。你懂吗?所有不幸的起点都是他,我怎么会放过他。”
温啸天的身子突然一僵,他挣扎着从我怀里出来,对着我说道:“然然,以前的事情不能让它过去吗?上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一辈来承受?”
我歇斯底里地喊:“你去问他啊,为什么上一辈的事情,他还要来找我?如果不是上辈子的纠葛,他为什么会选择我?我为什么还要承受这些?难道我爸爸现在躺在病床上还不够吗?他不幸的婚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自作自受,把自己推向了罪恶的深渊,但他却要把帐记到我家账上。所以没有上一辈,也没有这一辈,我们早就绕在一个混沌的线团里了。他现在快要把你们家也绕进来了,你让我怎么放手?你们家也想像我们家一样承受破产的代价吗?秦绍是个疯子,他要是能搞倒你们,肯定就能做到。你想让你父亲也躺在病床上,而你为他的手术费、你的食道治疗费奔波到绝望吗?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绝望的日子,你想象不出来。那就像一个黑洞,永无天日的黑洞,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不想你经历这些。你知道吗?所以你要守住你的家业,要壮大它,有朝一日你灭了秦绍,也让他过上那么无望的生活。”
温啸天惨白着这张脸问我:“然然,你恨死那个让你家破产的那个人了,对不对?”
我咬牙切齿地说:“对,我恨不得他死一万次。我以前活得无知,过得太超脱,觉得生生灭灭都是自然,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的世界因破产而全盘颠覆,你不会理解。”
说着我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绕过一重重的回廊,留温啸天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
41、第十二章 再遇·酸(4) 。。。
回到宴会厅时,西北亲友团还是嘻嘻哈哈地笑着。我忽然想再喝几杯,正找杯子呢,秦绍突然站在我面前,说:“回家。”
我挑着眼看他:“回哪个家啊?静好又温馨、清雅又安定的家?真恶心。”
秦绍过来蛮横地拉我的手。我一瞪眼,说:“你疯了?这周围可都是人,我这身份一曝光,对你可没好处。”
秦绍说:“我无所谓,要怕的人是你。”
秦绍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对,我害怕艾静知道我和秦绍两人的关系,我不想让她在她的婚礼现场赏我两巴掌,跟我断绝姐妹关系。
我说:“你放手,我跟你走就是了。你先从南门出去,我随后就去停车场。”
秦绍盯了我一会儿,才慢慢放开手,一瘸一瘸地走出去。
我和艾静刘志打了声招呼,说身体不舒服,先撤离了。艾静和刘志一脸歉意,觉得西北朋友把我吓着了,让我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西北朋友怎么吓得着我,我现在这一颗强大的心脏,一直在等待更毁坏性的事件发生。因为我想知道它的限度在哪里,会在哪个时刻受不住终于爆裂了。
停车场里阴冷得很,秦绍站在车外等我。我一看不是黑色的宾利,而是一辆经典款的凯迪拉克。
哦,宾利车来送我了,他应该是开其它的车过来的。有钱人的生活就该是这样。
秦绍见我走过来,也不说话,连帮女士开门的绅士风度都没有,直接进了后座,砰地关上了车门,差点没把我夹着。
我气呼呼地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