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姐全身都是血,我知道她一定发生意外了,品帧哥哥……我想回台湾,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她在他怀中哽咽,哭得好不凄然。
想起溱汸临行前请托,品帧犹豫片刻,说:“我接到电话,溱汸流产,不过你放心,她已经没事了。”
“你说姐怀孕……是毅爵哥的?”她急问。
“对,发生这种事谁都不好过,不过有毅爵在,你可以放心。”
隐瞒溱汸对义父、义母的复仇计划,隐瞒思颖和毅爵可能的血缘关系,他不要思颖在甄试当头乱掉心情。
他想,溱汸要他转交的信,里面应该就是思颖的身世之谜吧!他理解了溱汸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让思颖和毅爵在一起。只不过,再多的同情,都帮不了溱汸,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幸运。
不管怎样,一切都等甄试过后再说吧。
再醒来,溱汸的世界起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她不再是穆溱汸,她的名字叫作谈时芬,有一对父母和兄嫂,她住在花莲山区,家里经营牧场和民宿,那里是个有花、有树的美丽仙境。
“时芬,你醒了吗?”
那是带着惊喜的声音,在声音里,她听见期待。
“谢天谢地,你醒了,下次,我再不让你一个人上台北。”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个强壮的怀抱圈住,那是陌生气息,她不习惯,直觉想排斥,但他声音里的关怀让她不忍心拒绝。
勉力睁开眼睛,她看见满屋子的人。
“你们是……”
闭闭眼,她想不起来他们的脸,周遭一切对她而言,全然陌生。
“天吶!孩子摔坏头了,她记不得我们是谁……”
话甫说完,中年妇女的眼眶急得落下两滴泪水。
“妈,你别急,时芬刚醒来,头脑还不太清楚。”
一个年轻少妇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温柔的声音教人听得很舒服。
“时芬,我是嫂嫂,记不记得?前天你一个人上台北,闹着要到易安伯伯家玩,没想到出了车祸,吓死我们大家,幸好现在都没事,努力想想,你想得起来吗?”搂紧“时芬”,嫂嫂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的头靠进“嫂嫂”怀里。车祸?易安伯伯?对!她说的每件事,她都有印象,但她不记得她的脸,虽然她记得自己有个嫂嫂,嫂嫂叫作……
“你是张宛萱?”迟疑地,她问出口。
“太好了,时芬记起我了,我就知道,她脑子没问题。”宛萱又哭又笑,让“时芬”觉得不好意思。
“好好好,我们来场测验,我是大哥,我叫什么名字?”
皮肤黝黑的大块头“哥哥”,站在娇小白晰的“嫂嫂”身边,看起来像只噬人大熊,她在心底莞尔一笑。
“你是谈学彬。”她合作回话。
“很好,那么,爸爸叫什么?”
哥哥把中年男人推到她眼前,她毫不迟疑地说:“谈齐家。”答案熟悉得从她潜意识中跳出。
“那妈妈呢?”“哥哥”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母亲往前推。
“妈妈是洪秀媛。”
“你都知道嘛!调皮丫头,还故意装作不认识妈妈,想吓死我啊!”
下秒钟,她换到一个丰腴的怀抱中,暖暖的……是太阳曝晒过的味道;干干净净的……是肥皂的香味,这是母亲的气息,没错!
细瘦的两手圈起妈妈的粗腰。妈妈啊……她最爱最爱的人是妈妈……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是母亲啊!
泪不自觉从眼眶中滑下,濡湿妈妈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