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慈说。
“对啊!不过嘴巴有妈妈的影子。这小子一出生就这么漂亮,长大还得了。”谈妈妈说。
毅爵抱著小男婴。他是自己和溱汸生命的延续,软软的身体、宏亮的哭声,初为人父的震撼在他心底,他有儿子了,他成为父亲了,言语无法形容他的感受。霎时,热泪盈眶……
“不好意思,各位,妈妈情况很危急?我们需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护士打断他们的谈话。
“什么意思?什么叫作情况危急,孩子不是都生下来了吗?为什么还会危急?”毅爵将孩子交给思颖,抓住护士问。
“她血流不止,我们一直在帮她做止血工作,可是效果很差,现在病人的血压、心跳……生命现象都在下降中,医生决定割除一部分子宫,保住病人的性命。”
“同意书在哪里?拿来,我签!”
签下潦草的姓名,毅爵的手微微发抖,恍惚间,他看见溱汸在对他挥手微笑,她的笑容很安详,不再痛、不再苦……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怡然……
突然,助理医生冲出手术房,他拿著手机急急向血库要求血浆。
“李医生,情况怎么样?”嵩钧上前问。
“病人休克了,要进行紧急手术。”
紧急手术!
这四个字震慑在场所有人。
思颖哭出来了,眼泪滴在男婴脸上,宝宝也像有所感觉般,哭得摧心裂肠……
“不会啦!我姐不会死,四年前她没死,现在就不会死!你们的医生太坏了,你们爱骗人,我们要转院,我们要到美国请医生……”抱著小侄子,她哭倒在品帧怀里。
一声声的死字传入毅爵脑海间。不!她怎么能死,他们之间还有许多计划要共同去完成。
他们说好了,不再让骄傲成为阻碍爱情的绊脚石,他们说好要一起分享生命中的每个喜悦荣耀,他们的爱情正渐入佳境,她怎能找个不相干的人来告诉他,她要不告而别了?
不!纯粹是谎言,他的溱汸不会死。在他们抹去她的记忆时,命运安排他们再度相遇,由此可知,命运待他们是优渥的,所以她不会死、不会死!
“毅爵,我要安排你进手术房,你还撑得住吗?溱汸需要你给她支持,听到没有?”嵩钧在他耳边喊。
“我可以!”
他不放她一个独自面对危险,他们说好了,不管未来碰到再多困难,他们都要手携手、肩并肩,一起面对。
“好,跟我来,我带你去做全身消毒!”拍拍毅爵,他给他勇气。
手术持续进行,维生系统挂在她身上,刺鼻的药水味充斥在冷然的空气间,所有人都在忙,只有毅爵什么事都不能做,局外人似地,握住溱汸冰冷的手,冷冷看著一切在他眼前发生。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痛恨自己不能代她受过,他恨自己很多很多……
几百个世纪过去,手术完成,血终于止住了,但是她的生命现象仍然持续微弱,他感觉得到,她正在一点一滴离开自己。
握住她的手,在医生切除她半个子宫时;握住她的手,在医生为她进行缝合时;握住她的手,在她被送进加护病房时,就这样,他一直一直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求她为自己留下来,整整三天三夜,他不食不眠。
胡髭从下巴处冒出,火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他邋遢而狼狈,心绪浮到遥远,无数的假设在心下形成。
他假设时空在此打住,他就这样紧紧握住她的手,天荒地老。
他假设一个大地震,把他们压在瓦砾堆中,他们化为彩蝶双双比翼。
他假设她醒来,他们共度数十寒暑,他们在生命尽头仍不孤独。
他做了许许多多假设,有生有死,但没有一个假设,是分离。
医生说,溱汸再不醒来,希望不大了。
医生的话没听进他耳里,因为,他不让人剥夺他的希望,他说过,他们要一直在一起。
“溱汸醒来,看我一眼再睡,好不好?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笑话?那个和妻子打赌的迂公?我们来当一对迂公迂婆好吗?我们还有两百金还没结算清楚,你不能弃械投降,懂不?
“我曾经说过,和你接吻比聊天更有意思。其实,我骗你的,我喜欢和你接吻,也喜欢和你聊天,虽然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可是我心里是高兴的,我很享受被你追求的快乐,比起以前苦苦追你,你都不理会我的时候,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