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看走眼的。”司徒无艳拿起热茶,悠然地抿唇饮尽。
“不可能——诸葛小雨卸去脸上那层泥肤,看起来确实是女孩模样,但‘他’力大无穷、食量如牛、举止粗鲁,甚且还在我面前只着单衣泅泳过,那平坦胸膛看来分明就是个男子。”楚狂人嘴里絮叨个下停,怎么样也不敢相信。
“她既然敢着单衣泅泳,必然是因为已有万全准备。”他猜想诸葛小雨这番女扮男装之举,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不可能。”
“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若你师娘生的是个女娃儿,便要与你指腹为婚。”
“没错。”
“可你那师父如果平空扔来一个娘子,想你自然也不会接手得太开心。倒不如叫诸葛小雨女扮男装,到你身边打转。如此一来,你没了心防,再者目久生情、顺理成章走在一起,也不无可能啊。”司徒无艳猜测道。
“不可能。”楚狂人摇头,不信。
“太荒谬。”楚狂人再摇头,仍是无法接受。
“你如何知道诸葛小雨是女的?”楚狂人心里乱到没法子镇定下来,干脆挑明了问个清楚。
“我就是知道。”
男人再瘦弱,肩胛下方那两道骨头总还是较女子方棱许多。诸葛小雨那模样、那身量,分明便是个姑娘家。他曾经被卖入一处专门豢养男宠之王府,他在那里待过几个月。诸葛小雨是男是女,他一眼便可瞧得分明。
“你以为随口说说,我便会相信你?”楚狂人没法子镇定地站着,跨步一个转身,便又在屋内大踱起步来。
“不如你亲自验证一番,便知真假,如何?”
楚狂人瞪着司徒无艳,即便明知道这家伙的笑容不怀好意,可他现下只想快些得知真相,也就顾不得其它了。
“我如何验证?”楚狂人问。
“沐浴时,总要卸下所有衣裳。”
“你要我偷窥诸葛小雨洗澡!”楚狂人一掌揪住了司徒无艳的衣领,轻易地便将纤细的他拎得离地半步。
“我没让你去偷窥,我只是要你去了解一下诸葛小雨是男、是女。毕竟,你对她的好奇甚于我百倍,不是吗?”
楚狂人松开司徒无艳的衣领,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我去泅泳。”楚狂人粗声说道,转身就走。他需要冷静一番。
“你干么急着走人呢?我正想告诉你,我前些时日遇见一位周游天下的老顽童,武艺高强,却是疯颠过人。他现在跟着我们军队……”
“我没兴趣听这些,我待会儿便叫副使过来送你离开狂岛。”
楚狂人推门而出,脚步既快且急,完全反映了他此时心境。
司徒无艳笑着拾起了那柄落在地上之羽扇。看来再过不久,他便能喝到楚狂人的喜酒了哪!
话说,这诸葛小雨虽然依照将军命令,乖乖走到练武场里洒扫洗净。不过,她总没法子专心做事。
谁见着了诸葛小雨,都想进来寒暄一番。
她得分神听听路经此地之婆婆妈妈抱怨,还得陪着小兵聊聊军旅愁绪。最后,就连老副使都上来凑了一脚,说些了神秘贵客之事。
直到傍晚接近用膳时分,大伙儿纷纷走人,诸葛小雨才唰唰几下以关公甩大刀姿态,匆匆扫除完毕。
她拎着油灯,拖着扫帚,先到厨房转了一圈后,才又回到了“孤骛轩”。
诸葛小雨站在门前,却发起愣来。
老副使适才告诉她,说将军每回见着神秘贵客时,心情总是大好。老副使因而猜测神秘贵客必然是楚狂人心仪之人。
可……司徒无艳是个男子啊!
她知道楚狂人不欲他人知道司徒无艳真实身分,自然没在老副使面前嘴碎这些,但她也确实没法否认司徒无艳确实美到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楚狂人不也急着要把她赶走,好跟司徒无艳独处吗?
诸葛小雨咬住唇,使劲捶着胸口,只觉得心头沉甸甸地像是噎到东西似的。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无奈还是散不去胸口不适,她遂决定大声唱歌,好逐走脑中胡思乱想。
“一尺布,暖童童;一斗粟,饱蓬蓬,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