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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试探（第1页）

没有让苏牧等待太久，加母右指一松，箭矢如约射出。

停滞的一切又运行开来，夕阳西落，风吹过，箭矢传出破空的声音，那是阎王前来索命。

赤红色的三棱霞光箭头，缓缓旋转探路，羽箭在风中游动跳跃，转瞬间，便破空而至，逼近榕树躯干。

苏牧感官中，那箭直冲自己眉心，迫在自己双目之前，缓缓旋转的箭头已经大如车斗，下一刻就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苏牧好想闭上双眼，坦然接受这一刻。可是他不能，他是一棵树，虽然是一棵妖树，却也无法有更多动作，哪怕是封闭感官。

今日的种种，前世的一切，在苏牧脑海中快速闪过。

曾经奋斗的日子，休闲的时光，遥远的梦想纷沓而来，却被这枚羽箭一一追上碾碎。

夕阳落幕，正是苏牧的人生。

原来人在将死之时，脑海中真的会走马灯似的回顾一生。

苏牧心中浸满了遗憾，上一世碌碌无为，未曾建立任何功业，不曾取悦自己一刻。

‘我不甘心。’

苏牧在心中呐喊。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在这样生死之间的时刻，自己却做不出任何反抗。

不能如英雄般慷慨赴死，也不能学小人跪地求饶。

自己如同一个死物，而那只箭却像自己的命运，会把自己撕裂成一地碎屑，落入结局化作泥土。

如果这就是自己的故事，那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路人甲，被路过的英雄随手杀了，傻傻的等待作者给自己写上无人关心的终章。

只能说，苏牧可能的确是路人甲，无法准确判断故事的走向，他所想的一切都未发生。

赤红色的箭尖已经贴在树干一片木甲表面，羽箭怪异一扭，从箭尖分成了两半。贴着苏牧主干，绕开了榕树，飞向两边。

苏牧没有伤到一分一毫，羽箭甚至未沾一片落叶。

死里逃生。苏牧久久无法从将死的恐怖中中抽出，已经不存在的心脏疯狂跳动，无法平静。

加洛云母亲这是在恐吓我？警告我？还是在试探我？

试探我是否会在生死之前，有所动作，显露出自己的妖魔之状吗？

似乎都说得通，苏牧隐约觉得种种情况应该兼而有之。加母既是在威胁自己，不要伤害她的孩子。也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有可能威胁到加洛云。

苏牧一阵后怕，可能多亏了自己无法动弹，否则那一箭不会再避开自己。而是直接贯穿，为一个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斩妖除魔。

苏牧心中过了百转千回。小清灵地中，加母不过向一棵一动不动的巨大榕树，射出这一箭，又收回这一箭。

若是有旁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会觉得十分怪异，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个翼羽人女射手在做什么。

加母只稍作观察，便将棕红色长弓挎在背上。从身后的箭匣中摸索一番，掏出了一颗通体浑圆的宝珠。

这宝珠拳头大小，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更像是苏牧上一世的工艺品。晶莹的玻璃般外壳，青蓝色的浑浊染彩包裹其中，在不断流转改变形状。

加母将宝珠托在身前，眉心间一点又闪起了那赤红色光芒。那宝珠徐徐飘动，竟然飞了起来。

加母两手虚托，像是一个仙女飞在天上，不知向谁献出宝珠。

宝珠中青蓝色染彩快速流变，顷刻塑化成了一团。丝丝缕缕的清光从中散发出来，油墨一般的斑斓碎影荡漾开来，将四周的空间尽皆晕染。

顷刻间，苏牧周身已全部被清光包裹。这清光轻盈柔和，如同早上的晨曦，让人心绪为之宁静。

刚刚出了肃杀的夕阳，又进入清新静谧的清晨，可是现在应该晚上啊！幽深的天幕和新生的月牙却看不到身影，时空的反差中，苏牧快要神经错乱了。

光幕已成，内外隔绝。加母左手将宝珠托举得更高，右手掐作印决。

“呔！”

一声敕令。四周清光同时大放，宝珠更是炽白一片，宛如一个小太阳，刺得人眼生疼。

一根细如发丝的白色光线，从宝珠中射出，直接落在苏牧树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