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件事情,恐怕与一个名叫王森的学生有关。我得出这个结论并非无中生有,因为在那28个死者中,有25人都是他同班同学,另外三人则来自其他班级,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三人当时与王森同住一宿舍。
而王森,恰是第一个离世的,他并非死于宿舍,而是被发现于学校后山的一处湖中。
那片湖离学校很近,曾是学生们游玩的去处,直至有一天,湖水开始变得腥臭。
校方起初怀疑水中沉积了动物尸体,遂有工人去清理,结果在石缝中找到了王森的尸体,而警方调查后发现,他身上有明显绳索勒痕,似是暴力所致。
多名室友及与他有矛盾的同学均接受了调查,然未有实质发现。
作为王森的班主任,我也参与其中,发现他生前常受室友欺凌。这几人成为嫌疑对象,然当时缺乏摄像头等设备,无法确证其罪行。”
穆一辰聆听入神,不时提出疑问:“那时审讯方式虽不尽完善,但若真有嫌疑人,为何不追究到底?而且当时甚至可刑讯逼供?”
李顺德摇头道:“首先,疑点并不只限于几名室友,王森在班上备受欺凌,其他同学亦或涉案。
其次,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几名主要疑犯在警方推断出王生死亡时间段内都有不在场证明,因此案情不了了之。然而,大规模的意外死亡在半年后爆发。我后来发现,死者中包括那些疑似加害王森的学生,故我认为王森乃一切源头。当时校园内也盛传王森冤魂索命之说,指他遭几人合谋谋杀,然后归来复仇。”
穆一辰追问:“你没将此事告知警方吗?”
李顺德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我早就提醒过,可起初警方对于灵异事件并不屑一顾,只是草率地进行了表面调查。直到几位关键人物相继离奇死亡,才开始重视起来。
然而,因为案件牵扯到超自然现象,警方束手无策,也无从下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起案件逐渐变成了悬案,学校为了平息舆论风波,下令全校师生不得谈论此事。而那届学生们如今也早已毕业,整个事件似乎已画上了句号。”
“别人我不知道,但那两位老师的名声并不好,听说其中一位曾对王森实施体罚。”李顺德思忖着说道,“我个人一直觉得,我之所以幸免于难,纯粹是因为当时对王森有过照顾。记得有一次,我在厕所目睹了一帮人将他逼至墙角,我阻止了他们的行为,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打闹,未曾意识到其中可能存在欺凌。唉……事后才得知,王森经常遭受同学的欺负。”
穆一辰有些怒火中烧地责问:“既然知道他受欺凌,为何不从根源处着手相助?”
李顺德苦笑着回答道:“那有两个原因。首先是王森自身,他性格内向,体格瘦弱,面部还有一大片胎记,又是孤儿,成为了同学们欺负的对象。
尤其是一个叫冯胜的学生,他的父亲在当地企业担任高管,家境显赫,而我们学校又是他们企业办的。冯胜在学校有着一帮跟班,不知为何对王森格外刻薄。
作为班主任,我的权力实在有限,无法将所有欺负王森的学生驱逐出校……更重要的是,王森自己太过沉默寡言,遭受欺凌也不曾举报过,有几次我碰巧出手相助,也仅仅是巧合而已。”
穆一辰虽然对李顺德的无能感到愤怒,但也意识到追究已无意义,于是继续问道:“王森既是源头,为何他死后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如果真是他的冤魂作祟,为何要等到半年后才开始报复?”
李顺德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这也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的地方。据我的观察,那些死去的学生和老师,似乎与王森的死有一定联系。至于为何要等半年后才发作,我猜测可能是某种力量的积聚,或者是某种触发条件的达成。”
整个故事渐渐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令人无法摸透其中的奥秘。
吕小阳不禁打断了李校长的讲述:“李校长,您刚才提到的冯胜,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他还活着吗?”
“冯胜,他是我觉得既庆幸又悲哀的一个人。”李顺德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虽然仍在世,但却已不再是那个活生生的冯胜。自那场事故后,他的心灵彻底崩溃,如今据说蜷缩在本地一处疗养院里,日日生活在恐惧和悔恨之中。”
吕小阳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必须去找冯胜,也许他能揭开更多关于王森的秘密,以及当年的真相。李校长,请问您能提供一些当年学生的联系方式吗?我们需要尽可能多了解情况。”
李顺德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些名字和号码:“这是我珍藏至今的通讯录,上面的许多人或许已换了联系方式,但你们可以尝试一下。但请务必小心行事,尽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接过通讯录,吕小阳和穆一辰向李顺德致谢,并承诺慎重处理此事。
斜阳投下他们离去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与李顺德的孤寂形成鲜明对比。
在前往拜访的路上,董局长给穆一辰发来了王森的照片和资料。
穆一辰仔细端详着手机屏幕上王森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王森显得格外不起眼,瘦弱的身躯,脸颊两侧的印记在灰度的图像中显得尤为突兀,让人不禁想象着那印记在现实中的色彩会是多么醒目,以至于成为他人嘲笑的目标。
“这就是王森,”穆一辰低声说道,“看他的样子,确实是个容易被忽略的孩子。”
吕小阳握着方向盘,眼神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李校长提到的胎记,应该就是这个了。在那样的环境下,这无疑让他成为了更容易受欺负的对象。”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穆一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