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经过几站,睡着了一拨人,睡醒了一拨人,一些人上了车一些人下了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没人记住这发丝边转瞬而过的绿意。
木木打着哈欠,有点困了。
米拉将被风吹出来的发丝压到耳后,接着说:姑姑说,什么到最后,能剩下百分之二十都算有情有义了,爱情更是如此,当初看中的相貌和人品,在油盐酱醋里变得面目全非,潮水涌来褪去沙滩上全是沙砾,半辈子才领悟生活的“活”。
木木思量一番揉了揉鼻子说:我怎么感觉有点浪漫,离我们遥远的那个年代我看过姑姑她们写的书信,集的邮票,友人赠的书,一个一个年代不可复制,也可能是遥远无端生出几分向往。
米拉眯起眼看向窗外远处的风景,淡淡说:清贫不耽误生出浪漫的事,但无端会生出许多矛盾麻烦的事。事情说起来是这样,听起来让人感觉搞笑又浪漫对吧,事实上她带着两个孩子当初真的辛苦,和老人住一起有说不出的憋屈,老人接过来病没有看好,断断续续还更严重了,后来生病已经起不来了每天躺在床上,买个轮椅推着他出去走走他还不乐意,就愿意躺在床上,抽烟还不断,每天家里云雾缭绕,呛的让人受不了,姑姑说只能把他房门关上隔绝烟味,好在婆婆不作妖,在家里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那一年,才三十多岁的姑姑已经有了白发,她坐在客厅里听着从屋内传来的咳嗽声传来的吐痰声,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窗外的天空很蓝,日子很糟糕,她没想到日子会是这样,没成想还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听着米拉突如其来的表述,木木拍着她说:你好有感慨。
米拉掰着手指“咔咔”响,说:你看吧,听故事和看故事的人会从别的角度去感受,别人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会被当成故事来听,所以啊,人不能劝人,那些,劝人忍一忍,劝人过去了算了,劝人不要生气,看似在抚慰情绪,实则是强压情绪,没有一点点将心比心,真不如不开口。
木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米拉托着腮叹着气说:姑姑当年是真漂亮啊,少有的漂亮,我觉得她长得像袁咏仪但气质很像王菲。
木木赞叹说:哦,那是很漂亮。
米拉点着头说:嗯,她比爸爸小很多,小了有七八岁吧,我小时候她还带我呢不过我没什么印象都是听我妈说的,姑姑小时候很漂亮,她很喜欢读书,奈何很努力但成绩还是上不去,妈妈说初中时她手脚脸生冻疮,手和脚冻的肿的像个馍馍还去上学,冬天不管多大风雪都去上学,她是班里唯一没缺过勤的学生,也可能她真的不太聪明不是上学的料,最后上到初中没毕业不上了,不过她成绩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字写的特别好看,到现在你看她写的字都不会觉得是一个初中生写的。
米拉说完有点犯困,托着腮打着哈欠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