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捷犯轴任谁也拿他没辙,袁峰知道他这是跟春水身上圆自己的梦呢,叹气摇头,心说走着瞧。
这一天还不到九点,酒吧所在的城区电力系统出了故障,提前打烊了。
“走,姐姐请你宵夜去。“辛迪拉着春水就往外走,春水赶紧拿上自己的包:“我请你。”
在一家老店的烛光下吃了两碗馄饨,春水在一片漆黑中望着城市另一头的光亮,有些向往。
“辛迪姐你带我去看周秦哥他们演出吧?”
那是个规模不大却很热闹的酒吧,烟雾缭绕,挤满了服饰怪异新潮的青年男女。辛迪拽着春水在人群中跋涉,好不容易走到舞台的下面,此时乐队演出正High,周秦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但是被台下飞来的不明物体击中了肩膀,他没怎样,春水脸红了,是女人的胸罩。
辛迪是个近视眼,凑到春水的耳边大叫:“那是什么?”
“没看清,”春水很镇定,怎么着也比内裤强吧。
两人要了果汁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场中有人很多人跟着乐队连蹦带跳带尖叫,还有人自顾自地摇头晃脑自娱自乐。春水遥望着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浑身燥热,这对每个弹吉他的青少年都是致命诱惑。
“那些人在嗑药。”辛迪偷偷指给春水看,春水刚要欠起身看个仔细,突然酒吧里一阵大乱,众人开始没头苍蝇一样的乱闯。春水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辛迪挡在身后,他正想弄明白状况,有人突然撞到了他的腰侧。
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酒吧那样浑浊的光线下春水居然看清了他的脸,因为实在是漂亮。那人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怪异,其中所包含的内容春水过后在看守所里才弄明白。
那晚是对全市娱乐场所的一次突击检查,由于半个城区突然陷入了黑暗,警力全部进驻了另外半个城区。在春水外套的口袋里,警察搜出了两包花花绿绿的药丸。
两天以后春水被放了出来,他默默地钻进阿呆的车里,精神有些恍惚。
“在里面没事吧?”阿呆心下不忍。袁峰的姐姐也是简捷当年的经纪人,就是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一次聚会中,从那以后袁峰宁可夜未央一年损失百八十万,硬把一应软硬毒品清除了出去,这次春水这孩子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进去好好认个错,他要是骂你打你都要忍着,听见没?”走到袁峰的办公室门口,阿呆不放心地叮嘱,心里其实也是没底。
“嗯。”春水低声答应着,颤抖着手去推门,都忘了敲。
春水的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人瘦了一圈,简捷只看了一眼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他:“在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能吃饱饭吗?我带你洗个澡去……”
“简捷!”袁峰吼了一句,简捷和春水同时被吓的一哆嗦,齐齐望向他。
“过来。”袁峰向春水示意,简捷想拉住人不让过去,被袁峰阴沉的脸色唬住了,只有眼巴巴地看着。
“啪”的一声脆响,春水被抽了个趔趄,他晃了晃站直了,又挨了第二下。
“袁峰哪有你这样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你也得让他解释啊。”简捷不干了,冲上来把春水扯在身后。
“我教训人的时候你不许插手,再不滚一边儿上我连你一起揍!”袁峰狠狠地瞪着简捷,“都是让你给惯的!”
简捷四下里看看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整个就一个夫妻俩训孩子,现在唱红脸的登场,于是他这个唱白脸的就乖乖躲到墙角…袁峰是真生气了,保不准把娘儿俩一锅收拾了。
春水觉得委屈,他略微仰起头,不让眼泪滚下来。袁峰余怒未消想抬手再接着抽,看见春水的一边脸颊已经肿的老高,一时又下不去手。
“知道为什么挨揍吗?”
春水点点头又摇摇头:“袁哥,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我打的就是你这笨脑袋。两包东西让人塞进去都不知道,警察问你还支支吾吾,你这样将来会被人整死知道吗?”袁峰越说火越往上撞,他抓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拍在春水的头上:“就这样还出来混什么混,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去!”
文件散落了一地,春水蹲下身一边捡眼泪一边噼噼啪啪的掉,袁峰是个硬汉子,最见不了男人哭哭唧唧的,抬腿就是一脚,把春水踹翻在地。
春水一下子就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明明是班长抄了自己的作文,老师却找来了爸爸硬说自己抄袭。当年爸爸也是像袁峰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委屈地哭。“没出息!”春水仿佛又听见爸爸骂他,他一翻身爬起来抹了抹眼泪。
“我不走。”他抬头直视袁峰的眼睛,“以后也不会再被人耍。”
春水的头发两天没洗像个烂鸟窝,脸上的脏被泪水冲的白一道黑一道的,半边面颊红肿,手指印子还清晰可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是一双眼睛清明瓦亮的,倔强地瞪视着袁峰。
“好了,别没完没了了。”简捷瞅准时机过来一人拉住一只手,“吃饭去,都饿了。”
袁峰气消的差不多,此时看着春水的样子有点心疼,于是没说什么跟着简捷往外走,谁想春水却拽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