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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感伤,沉湎在有关于怀的回忆中。这是于怀在她小的时候,随朋友南下给她带回来的小礼物,那时候她幸福高兴好半天。遗憾的是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桃心被表弟不小心摔坏,为此于澜曾经和表弟发生过争吵,伤心不已,后来被她母亲丢弃了。如果她知道于怀会离开她,她一定会留下这残缺的桃心,可是未来总是无法预料的。

接着她又拿下书上面放着小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绸缎手绢,她把手绢展开,左下方有一对兔子的水墨  画,两相依偎蹲在草丛。闻着手绢上的气味,嗅到他当年装在西服上留下气息。尽管这手绢被自己曾经洗过一次,但香味无法遮盖当年的时光。看到它,物是人非让她唏嘘不已,就在这时候脑海里零碎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于澜见于怀整理一件红橘色的上衣休闲西装,这上衣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香港流行起来的颜色,可是这颜色在祖母眼里觉得很别扭,给人怪异感觉,劝他别穿,曾絮叨好多次。他依旧我行我素,对这颜色十分酷爱和着迷,穿上去似乎让他自己与众不同,使他的内心自卑打开,将自信力量释放出来,给这缺少活力的世界放射光芒。当于澜不经意看到于怀从衣兜里拿出手绢的时候,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地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抢,不料被于怀拿开一边,她还高举着手指着于怀手里的手绢道:“哥,把这手绢给我吧!”于怀把手绢拿开侧躲着她,一脸严肃道:“不行!这不能给你!”于澜一脸委屈,撇嘴道:“不给就不给嘛!不就是手绢么。”其实她很喜欢古典式的手绢,小镇上是见不到的。没想到在他过世两年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妈来祖母家带走他的衣物,谎称于怀不要这些衣服,要给人。祖母信以为真,答应大妈带走。于澜趴在床边打量于怀这些衣服,被大妈一个个叠起来,还对大妈一个微笑。当大妈在他的红橘色西服衣兜里意外翻出手绢来,不知如何处理才好,看见她就索性递给她笑道:“这手绢给你吧!”面对梦寐以求的手绢,于澜伸手高兴拿过来,对大妈道:“是哥说要给我吗?”大妈边叠衣服边笑道:“是啊,他很疼你呢!说是一定要给你的。”于澜信以为真,嗔怪道:“早知道当初给我了嘛!”大妈不解问她怎么回事,她把当初向于怀要手绢的事向大妈说了,大妈听完和大伯哈哈大笑,然而这笑容僵持着局促不安。

待她回家后,母亲见她洗白手绢洗得很认真,还打了香皂,问了一句:“这是谁的手绢?”她头也不抬回答道:“是于怀哥的,大妈说他要给我的。”母亲轻叹一声,喃喃自语正要转身,于澜察觉有事,喊住道:“妈妈你怎么了?”母亲看于澜脸色惊疑,直到如今,她不想再隐瞒女儿了,于是坦白答道:“于怀他没有出国,两年前六月份的时候出车祸就离开了我们。”

听到这个消息,于澜愣了,仿佛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他了。这一刻回想起来,她对他的记忆居然模糊起来,像是被尘封在废墟里。想起两年前的六月夏天的晚上,她躺在床上看电视,享受窗外凉风习习的清爽,祖母很累已经睡着了。那会天还没有完全黑,乌云黑压压地暗沉下来,听见门“晃噹”被狂风一阵撞到门后墙上。风呼啸着吹来的声音让她一阵子害怕,似有电视里常演着鬼魅凄厉的画面,赶紧下床关门。关门的时候顶着狂风,费了好大的力才关上。过了一会,她注意窗外的乌云已经散去,风渐小,恢复之前的凉爽的状态。种种现象使她想到与于怀出事的一天相吻合,心不由一怔,迎着母亲不解的目光,问她道:“小澜,你怎么了?”她困惑道:“妈,你见过于怀哥的阴魂么?”母亲一听,两眼睁大惊恐反问道:“难道你见过?”于澜把当时感受向母亲述说了一遍,母亲摇头道:“说实话我还没这种感觉,既然你有这种感觉,只怕他真的来看你和奶奶了,你们是他最牵挂的人。”于澜头靠在沙发上,闭眼沉思,母亲又继续道:“我们不想让你奶奶知道,怕她老人家伤心,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她,她快成老糊涂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罢。”于澜心想原来如此,每当看着祖母念叨于怀的时候,心里有一丝酸楚。

知道于怀过世,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后来去奶奶家渐渐少了,每次去的时候,总是留意于怀遗物。除了衣服被大妈拿走送人外,剩下的仅有一些他生前喜欢听歌的磁带,满满整放两只鞋盒,放在冰箱上面,鞋盒上放着他平生用的老式录音机。还有他平生用的笔记本也和他的照片一块堆放在柜子里的抽屉。她登上小凳子,轻轻掸去铺在录音机上的红色套子,把录音机拿开放在一边,把两盒磁带拿到地上,蹲下来一个个细看磁带上面的流行歌手,但不是很熟悉。怀想他在的时候,胳膊双肘伏在冰箱台上,对着手中拿着歌词跟着录音机哼哼唱起来,神情潇洒沉浸在其中,痴迷得可爱。周围邻居一听到音乐就知道是这老太太家里传来的,不过也不觉得吵。于澜因闲得无聊将电视机打开看动画片,因听不清电视里说话声音,烦躁的情绪扫了她看动画的乐趣,撒娇对他怒道:“你就别听了,好吵啊!”见于澜眼睛里冒着抓狂的劲儿,可歌里余犹未尽的*吸着他内心涌动着节奏,不愿意关掉,又怕她摔东西惹来祖母生气,便哄她道:“我把声音调低点,这样好不好啊?”说着把声音调低些,可是于澜不满,很任性嘟囔一句:“关掉!”说着从桌里拿着烟灰缸正准备朝地上扔,被他一手夺走,怒目正视着她,火爆的脾气开始往上冒,训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一天到晚有事没事摔东西啊?!你摔别的不行,偏摔这容易碎啊?你有一堆玩具为什么不能摔啊?没见过这么不听话!”于澜看着他的发怒的表情,似有怒不可遏把她吓坏了,一直以来习惯了他的容忍和宠爱,突然一变往日的温文尔雅让她措手不及,一时间眼睛里汹涌而泪落下来,低头抽泣无语,顿觉委屈。于怀看这个九岁的小妹妹泪眼汪汪,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她发火,毕竟她还不懂事。自己把烟灰缸放在桌子上,自己蹲下来靠近床沿伸手准备为她擦泪,可她的身子试图往后挪,头侧着躲开他的手,表现恨意的反抗。于怀见她有意避开自己,尴尬得缩回手,怀着歉意道:“哥不对,不该对你生气,来,哥帮你擦眼泪啊,”可是仍然坚持避开他的手,自己下床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

自从于怀对她发脾气后,于澜对他的态度变了,变得不敢跟他玩,也不撒娇,天真烂漫的活泼已经不见了,好似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每当见他,自己微笑而胆怯,话语也少了。于怀很想逗她玩,可她不敢撒娇生怕他生气而拘谨无法开怀大笑。他满心愧疚,再也看不见她从前天*朗的脸,似乎是他亲手毁坏她的性情。后来不久,于怀很少回祖母家,他不在这段日子,对于澜来说颇为轻松自在,她不知道他南下游玩,也没有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直到九月秋雨绵绵的一天,正是于澜刚开学不久,于怀从南下归来。当她放学回家进门前,耳边传来家里的热闹声。一进门,见大人们朗朗笑谈萦绕在温暖的厅子里,冲淡了雨天的凉意。于怀正高兴满怀的时候,看见于澜被怔住的眼睛,一时惊讶而说不出来,于是对她笑道:“小澜,回来啦?”母亲招手叫她过来笑道:“快过来,怎么见了你哥不认识啦?”数月没见,于怀变得英气逼人,身上带着南来之风的清新,他上身穿着红橘色的休闲西装显得格外亮眼,一时间她被他的帅气所打动,腼腆而笑。她的母亲向她指着饭桌上礼物道:“看你哥给你买什么啦?”她放下书包,走到饭桌边看到两个漂亮的水晶桃心,她的左右手各拿起来在白色荧光灯下看着桃心里的珠子随里面的油慢悠悠浮沉,看得她心花怒放,向于怀兴奋道:“哥!这两个好漂亮啊!我喜欢,谢谢你啦!”于怀见她这么开心,终于见到她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心里得到心甘情愿的满足。

当于澜沉湎在回忆而发呆的时候,祖母从厨房步履蹒跚走出来,眼瞅着她蹲在地上翻磁带,道:“小澜,这磁带你要带走?”于澜被祖母叫唤,记忆在阳光中散了。她回看窗外投来微微昏黄的阳光,重温了曾经的时光,刻印在心里重走了一回,画面留着温馨的永恒。忽然听到附近的铁道上传来火车鸣笛后的几声长啸,地上如震感般地感受到火车车轮辗过后的地动山摇,这种感觉重复了很多年,并且成了习惯。此时于澜感到蹲得时间长了使腿产生麻痛,便艰难站起来对祖母道:“奶奶,这些我带不走,就放在这吧。”祖母误以为于澜说是不要了,道:“行,就放这吧。”

之后她又翻了他留下数十几张照片,还有一个黄色笔记本。她打开笔记本,见本上写了几页,每一页写了一两行字,寥寥数语。于澜看了看,看不明白,对于十三岁的她,理解力不高,但至少在她看来似乎写关于生活心得。尤其一句更是让她颇费不解,这句话是:男人不可以低头,要有高傲的心去面对风雨。

于澜以为他这是摘抄的可能,也没多想他的内心世界。其实她对他人生的遭遇一点也不知道。小时候也许见过他,但没有印象。真正认识他是在她八岁那年冬天,他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她第一眼看他似乎有点面熟,仿佛前世见过似的。他向她微笑打招呼,而她傻傻地看着他,之后羞怯地回屋,自己虚着门偷看着他。当她母亲叫她出来吃饭的时候,她见他蹲在阳台下放着簸箕剥葱,自己放开胆子走到他背后,叫了一声“嗨”。他侧过头看她那粉嘟嘟的笑脸,眼睛透着灵气,对他嘻嘻哈哈地调皮笑,逗得他眉开眼笑,觉得她终于不怕他自己了。待他剥完葱站起来,于澜跟在他后面走,此时还没开饭,大人们为饭桌忙前忙后,没注意他们倆在对话。于怀蹲下来,抱着她亲她的脸颊笑道:“你叫我什么呢?”于澜笑而不答,伸开两只小手伏在他的脸的两边,他侧脸吻着她的右手腕,温柔地哄她道:“乖,叫哥哥。”于澜高兴拍手道:“哥哥!”于澜这一叫,兴奋得于怀吻她脸颊,心里得到满足感而开心。

于澜经常去祖母家,常被于怀逗弄和嬉闹,使她非常开心,因而童年一些时光在那里度过。于怀那时候定居在祖母家,她有时候在祖母家过夜,缠着他一起打游戏。于澜不会打游戏,任自己乱铵游戏键使游戏以结局为输而过早结束。不过于澜还是很过瘾,似乎不是为玩游戏而开心,而是喜欢看他一脸无奈而痛苦的表情让她觉得很好玩,天生的顽皮造就她骨子里的本能的坏发挥极致,喜欢欺负他,但他还是宠着她,让着她,因为喜欢她而不舍得责备。最让她开心的是大年某一天的晚上,祖母让于怀送于澜回家。临走前,于怀拿着三根七彩珠长棍的炮,点燃一根烟,领着于澜下楼。到门楼前,他吸着烟吐出云雾后,又朝七彩珠炮捻点燃,然后右手举着它顶着天空,左手牵着于澜的手,一路随棍里冒着一颗一颗的炮光冲上空。于澜看着幽蓝的天空,星星开始活跃起来,自己很快乐地随着他牵着走,一直走到大桥下坡处,七彩珠已经放完了。此时于澜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电烤串箱吃羊肉串,那电烤的香味的确让她嘴馋。于怀见她不动了,呆呆地朝人群那边看。他明白了她的心思,蹲下身对她道:“咱们过去吃一顿?”于澜又惊又喜,拉着他的手蹦跶地跑过去,羊肉的香味像幽灵似的把她吸过来。于怀给她买了几串,自己吃两串,看着于澜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嘴巴周围满是肉渍。她边吃边用舌头舔着嘴边的肉渍,她的幸福而满足让他更加喜欢和疼爱。她抬头发现于怀抽着烟,道:“怎么不吃了?哥。”于怀摸着她的头哄她笑:“乖,你吃吧,想吃哥给你再要点。”于怀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羊肉,他是陪她吃一点,好像为她存在而存在。

于怀把她送回家后,一个人随后离开。于澜想到他一个人回去很孤单,就在他离开她家门的时候,她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呆呆地望着他,似乎舍不得他走。他看明白了,蹲下身捏着她粉嘟嘟的脸蛋笑道:“哥要走啦!”说着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她傻傻地看着他一脸幸福的笑,这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世界而依恋。

隔了几天,她又来祖母家,和他坐在床上,一起翻看他收集的唱歌磁带。她从中拿了一个清俊的面庞的男歌手,这是她经常听他的歌。这个歌手是毛宁,于怀笑着问她:“你喜欢他的歌?”于澜点头“嗯”了一下,于怀仿佛找到知音似的而兴奋,痛快而高兴道:“那我给你啦!”于澜从他手中拿过来,摸着磁带盒上的毛宁的脸庞,将眼皮抬一下,睫毛上翘起来对他说:“他唱的哪首歌好听呀?”于澜其实没有多么喜欢他的歌,更不知道他唱的歌名,只觉得这个人长相顺眼而已。于怀很动情地回答道:“我喜欢他唱的《涛声依旧》,你喜欢吗?”于澜也附和点头,她不知道歌名,叫于怀播放这歌,于怀答应给放了。之后放出的歌烟烟袅袅般的旋律透着失意而凄楚,于澜很熟悉这歌,沉醉在这似懂非懂的歌意中。直到上初中的某一天,语文老师为了讲关于张继落榜的散文,当场给学生播放《涛声依旧》的时候,懵懂地才知道这歌是由张继写的《枫桥夜泊》唐诗演化而来。多年以后终于明白他不仅仅喜欢这首歌,更重要的是爱上这饱经风霜的枫叶傲然挺立地接受深秋的洗礼后那份乐观和坚强。因为他的喜欢,仿佛老天爷安排把她领向拥有枫叶林的芸镇这个地方,才会使她想起被遗忘在数十年的岁月的于怀。

她以为车祸给于怀带来不幸,心里替他哀痛,便有了想去他的墓地看望他的念头。自从他离开,就一直没有去墓地看过他。于是在某天晚上趁晚饭结束后,于澜向父亲提起这事,道:“爸,于怀哥墓地在哪里?”不料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听见了,急怒道:“哎呀,少管这事!小孩子懂什么!”见母亲脾气如此火暴 ,她不敢再追问下去,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很蹊跷。

她一直想不明白母亲为何有这样强烈的反应,这样的疑问在心里盘桓好几天。有一天下午去散步时候正好路过于怀以前曾经带她去过的天主教堂,进去前,她站在教堂外面,在风中欣赏着这崇高壮美的哥特式建筑,仿佛自己置身在历史云端亲眼目睹这历经百年沧桑的容颜,仍然保留曾经华贵和大气。这时候神父出教堂大门,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外面,便下台阶走近她,在胸前划十字道:“你怎么不进去呢?”她在神父面前胸前划十字回应微笑道:“我有个困惑的问题想向神父请教。”

“噢,请说吧,”神父微笑请她发问,十分和气。

“一个人如果死了,不管他埋在哪里,他会听到我的祈祷吗?”面对于澜疑惑,神父微笑点头表示回答肯定后道:“主会庇佑他的,会带他进入天国。”然而于澜的脸上没有得到顿悟而喜悦,便思忖道:“我知道主会庇佑他,可是我想去我哥哥的墓地看望他,但是他当年没有实行天主礼仪下葬,不知道葬在何处,家人不肯说,很奇怪。”她懊恼着,神父安慰道:“他没有实行天主礼仪下葬没有关系,主还是会照耀着他。再者你不用去看他,经常替他祈祷,这样他的灵魂会得到安息。”看着神父慈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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