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扒皮】怎么个伤害法?
【本初子午线】明天我陪言维去同学聚会,但我骗了他。我觉得他似乎知道了。(哭)
【林扒皮】……就这样?!
【本初子午线】那你还想怎样?
【林扒皮】木子初你没救了。不对,应该说,恭喜你,木子初,你恋爱了!
木子初心潮起伏,心跳的频率似乎也加快了。【本初子午线】是,我和他恋爱过,还分手了。
【林扒皮】你别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到底想说什么的。
木子初正想反驳,一行字又跳了出来——
【林扒皮】木木,你究竟在怕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间没有爱情,凭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也足以结婚过一辈子了。爱情又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它只是奢侈品。
是呀,木子初,你究竟在怕什么?
闭上眼睛,她说不出口。那头林跃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话说到这份上,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想通了。
木子初叹了口气,将电脑关了,沉沉地倒向床。
◇◇◇◇◇
半梦半醒间,木子初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上午。也是盛夏,炙热的太阳似要将人烤焦,扑面而来的都是火辣辣的热潮。但木子初的心却冰凉一片,如坠寒窑。她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冲进机场,脸上汩汩而流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放眼望去,机场里的人或拖曳着箱子疾奔,或慢条斯理地寻觅栖脚点,或依依不舍地与亲朋好友告别,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几点来着?究竟是几点来着?
她呼呼喘气,整个世界恍若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及急促的心跳声。
她掏出手机,寻到“亲亲老公”那栏,呼叫。无奈手指不可自制地颤抖,她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按对。
“喂,连沐,连沐,你别走!你等等我!”木子初喊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失效。Sorry,the number……”木子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哇哇哇哇——”木子初蹲下身嚎啕大哭,抱着膝盖将脸整个埋进去。懂事以来,再也未曾这般撕扯着嗓子痛哭,而这次似乎是要将这中间缺失的十多年都补齐了似的。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
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木子初这时才发现机场的冷气吹在身上,真冷。
◇◇◇◇◇
木子初是被冷醒的。她猛然张开眼睛,一时间还分不清眼下是何时何地,坐起身只见窗帘大起大落,打在窗户上哗哗作响。而窗外狂风肆虐,漆黑一片。
台风来了。
第11章 偶遇
台风席卷了一夜,无形中似有天神之手拂过,一下子将温度骤降了好几度。憋了一整晚,清晨时暴雨才开始下起来,老天跟不要钱似的将多余的水倾盆倒下,半点不留情。
连沐出门时正赶上一波将尽,雨势稍小时分,他驾着车淌过没过小半个轮子的积水,透过雨幕望去,这座他自小长大的城市也变得有些陌生。
穿过大学校门,他沿湖而上。正值假期,校园里稍嫌冷清,又恰是台风天气,目光所及之处没半点人影。连沐心想,这倒好。
他将车停在化学实验楼前,雨刷发出规律的声音,他的视线便这样一下清晰一下模糊,不觉便有些恍惚。
大学时期,除了宿舍和教学楼,木子初混的时间最长的便是这座实验楼。当初填志愿时固然是为了逃避文学课程,木子初亦是作了一番考量的。她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化学试剂,喜欢或剧烈或缓慢的化学反应,喜欢奇形怪状的化学仪器,更喜欢它们在自己手下变幻的感觉。
木子初说,搞化学的都是魔术师。连沐不以为然。
那时候,木子初经常钻进实验楼就废寝忘食,有时候饿得受不了时便打电话给连沐,可怜兮兮地让他帮忙送饭。连沐送了几回,但长时间饮食不规律导致木子初犯了胃病,连沐只好每到吃饭的点就来逮人。
事实上,连沐自己也很忙。他知道哥哥不可能继承父亲的衣钵,自己惟能加倍努力。除了完成规定的学业,他还接手了小部分父亲的工作,不断磨练自己。但每回木子初打电话过来,他都无法拒绝,听着话筒里她略带哭腔的声音,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一次次心软。
连沐想,是不是对一个人好也会养成习惯?而木子初,就是那个他从五岁起养成的习惯。
连沐骗不了自己,木子初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一次次的忍让,一次次的默认,一次次的为她改变自己的原则。她却全然不知,真是个没良心的。
那天,她说出“连沐,我们分手吧”时,他简直想掐死她。他知道她害怕,但为什么她不能跟他商量,而直接选择放手?
连沐忍着心口的闷痛,惩罚性地回道:“好。”他想,若是她反悔了,他便原谅她。否则,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改掉这个名为“木子初”的习惯吧。
只是到最后连沐才知道,被惩罚的原来是自己。有些习惯根深蒂固,拔除它无异于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