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见那边闹得不像话,皱眉沉声喝道:“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你们还有没有点廉耻!”
**回头见那道人一身的寒酸虽是身材高大,却也不大在意,只是瞅着桌面上放着的那把宝剑,不得不有点忌惮,口中说道:“道人!这里没你的事儿,少多管闲事。”
“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何况是此不平事,俺倒是管定了!”道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和气,此时倒是不笑了,那方方正正的面孔看起来十分威严。其余那三个**不敢大意,纷纷拔出腰间长剑把那道人围住。
为首那**嘿嘿冷笑:“牛鼻子杂毛,看你是个残废,咱哥们也不为难你,好好地跪地求饶哥们就放你走。”
那道人不慌不忙,慢慢站了起来,众**也不在意,嘻嘻地就等着看那道人的笑话。
忽然间寒光一闪,桌面上那剑就到了道人的手上,店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看见那剑是如何出鞘的。
众**打个眼色:“这杂毛有点邪门,上!”四把长剑纷纷砍向那道人。
那道人微微一哂:“敢情都是不会武功的地痞,还是留着他们一条手臂吧。”只见他左手一挥,霎时间这二楼雅间亮起四团剑花,寒光闪闪直恍入眼睛,让人看不仔细。紧接着四声“哎哟!”同时响起,四把长剑几乎同时落地,那四个**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地捂住右手腕间,指缝间有丝丝鲜血渗出。原来在那一瞬间四人皆在腕间被那道人用剑点中,手中无力,长剑落地。
那道人也微微一愣,不料自己的剑法又精进了。若是两个月前,这招“花四开”恐怕只能划出三个剑花,第四个**得用第二招才解决得了。心里不禁有点得意。
“俺也不想多造杀孽,留下银子就走吧。”
众**哪里还敢放肆,急忙掏出银子,也没问价钱就逃下楼去。小二哥捧着那堆分明太多了的银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道人呵呵笑道:“那四位客官赏你的,还愣着干嘛呢。”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谢,跟掌柜的下楼而去。
刚才那一番混乱,有两桌人本就想跑了,只是那四个**和道人占着楼梯口,这下完事儿了也没有了谈话的兴致,那两桌人急忙也结账走人。
那道人也不在意,反正他本**静。方才他拔剑快如迅雷,这下他还剑入鞘却是慢条斯理,慢慢的坐下,慢慢的喝酒,慢慢的吃肉。
此时风势转缓,雨也渐渐的停了下来。不知不觉一斤卤牛肉就吃了个干净,那道人还是慢慢的喝着剩下不多的劣酒,神情舒坦惬意。忽然他感觉到被人注视,回头看去,原来是二楼剩下的唯一一桌子人。
那桌是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孩子。那对夫妇衣着整洁,看得出来也是殷实之家。那孩子还幼,只四五岁的样子,虽是男孩子的穿着,但还看不出是男是女,一双大大的眼睛溜溜的看着精灵有神,端的是可爱。此刻这孩子虽是窝在母亲怀里,却是好奇的盯着道人。
“好可人的娃儿。”道人不禁笑叹。
那家男人端起一碟吃剩下的牛肉和一壶酒,走了过来在道人对面坐下:“道长请了。”
道人微笑举起手中酒碗:“员外请了。”
那员外放下那碟牛肉道:“虽是饭余,却也干净,道长不在意的话请尝尝。”
道人谢了一句,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牛肉就吃。
那员外又拿过道人的酒碗,为道人倒了一碗酒:“这酒香醇有味,乃这临江楼有名的佳酿,道长也请尝尝。”
道人端起酒来,就觉一阵清香扑鼻,果然是跟之前那劣酒大不相同,呵呵笑道:“俺是粗人,不大会品酒,只是这酒香,尝起来该是不错。”仰头咕咕的就把那碗酒给干了,“确实不错!”
那员外微笑道:“道长豪爽,叫人钦佩。敢问道长尊号,能交个朋友不?”
那道人道:“俺姓张,上无下回,张无回就是俺。”说着点了那坛劣酒在桌面歪歪的写了张无回三个字。
原来这张无回乃是花间派前掌门无情子坐下大弟子,他本人没有出家,但因师傅是道人就也做道人打扮。外人不知就里,多称他为无回子,或者无回道人。张无回本人也不在意。他在花间派虽是掌门人的大弟子,武功却是平平,在四师兄弟里头武艺最末,在江湖里也没闯出个什么名头。他就爱一个人到处走走,见识一下大江大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在意结交豪杰,故此认识他的人虽不少,深交的就却没有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