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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要给你老纳妾，就是要气气她才好，让她以后少一点私心。”迎春道：“老爷夹在中间，日子可不好过。”冯母笑道：“那是他们的事，我不管这个，谁气了我的乖孙媳妇儿，我跟谁急！”正说着，外面传来婷婷的笑声，好像还有冯紫英的声音。

迎春一想，冯紫英好像已经去了十多天，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冯母也听着了，笑道：“英儿回来了。”婷婷挽着冯紫英走进来，笑道：“嫂子，哥哥回来了。”迎春笑道：“我看见了。”婷婷笑道：“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拉着哥哥，娘又不知道要唠叨多久呢！”冯紫英见过冯母，和迎春相视一笑。迎春见他虽然笑容满面，舟车劳顿，也显得疲惫。冯母拉着冯紫英问了几句，便命他回去歇着，迎春自然陪着一起回屋。冯紫英搀着迎春进屋，乍一见雨桐，便道：“你怎么到这边来了？”雨桐还没答话，迎春便笑道：“哦，我这里人不够，就向太太要了这个丫头，怎么了？”冯紫英干笑道：“没什么，不过问问。”迎春笑了笑，命雨桐倒茶，两个人在炕上对坐，丫头们在外头伺候。

冯紫英搁着矮几拉了迎春的手，笑道：“我这些天不在，你想我没有？”迎春笑道：“你别肉麻了，也不嫌臊得慌。”冯紫英笑了笑，道：“雨桐那丫头我看着不好，换一个吧！”迎春故意问道：“为什么？那丫头长得好，还识字，什么都做得来，我看不错啊。”冯紫英自然不会蠢到把雨桐的事告诉迎春，虽说自己问心无愧，说出来迎春不免多心，又要多生是非，还是找个机会和太太说明，把雨桐派到别处去。冯紫英想了想，只得道：“总之看着不顺眼，不过你喜欢就算了。”迎春伸手点了点冯紫英的胸口，轻轻笑道：“有人心里有鬼哦！”冯紫英顺势握住她的手，往迎春跟前凑过去，撑着矮几，咬上迎春的双唇。迎春轻呼了一声，推了推冯紫英，冯紫英却不容她退缩，伸手捉住她的下巴，更加用力地吮吸起来，津津有味，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迎春渐渐抵抗不住，与他唇舌交缠，不分彼此。

过了一会儿，冯紫英才将她放开，见她双唇如胭脂般红润，且沾着湿润的津液，晶莹若玉，又搂着迎春亲了亲，迎春怕惹起他的火来，便推开他道：“你赶了几天的路，也辛苦了，赶紧歇着罢！”冯紫英笑道：“我好久不见你了，你就这么对我，没良心！”迎春啐道：“你才知道我没良心，早干嘛去了！”冯紫英笑道：“现在知道也晚了，你若是哄哄我，我就告诉你一件新鲜事儿！”迎春白他一眼，道：“你少来，老祖宗都跟我说了，不就是表姑娘的亲事吗？”冯紫英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迎春故意道：“我没兴趣知道，爱说不说。”冯紫英道：“说起来还和你有关系呢！”说罢便喊肩膀疼。

迎春知道他是逗自己哄他，又想到他禁欲已久，也着实可怜，便起身给他揉了揉肩膀，笑道：“好啦，可以告诉我二是什么了吧？”冯紫英笑道：“这还差不多，表妹嫁的那家是大同府人氏，你可记得起来吗？”迎春大惊，道：“不会是孙家吧？”冯紫英点了点头，笑道：“可不就是孙家？不然我怎么说奇呢？”迎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也太戏剧化了吧？江若溪和孙绍祖，呃，真是很奇妙的组合。冯紫英得意地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还说没兴趣呢！这个孙绍祖看上去倒是一条汉子，不过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希望他能好好对待表妹。”迎春笑吟吟道：“怎么？舍不得表妹嫁人啊？”冯紫英捏着迎春的下巴，轻笑道：“我就爱看你的小醋样儿，特诱人！”迎春双手绕着他的脖子，笑嘻嘻道：“可你就是吃不到，呵呵！”冯紫英哀怨地看了看眼前碍事的大肚子，只得偃旗息鼓，乖乖地躺下睡觉。

46、第四十五回　。。。

且说一日冯紫英去柳氏房中请安，支开了丫头，对柳氏道：“娘，雨桐那个丫头您还是收回去吧！”柳氏道：“你媳妇儿正是要紧关头，身边的丫头自然越多越好。”冯紫英道：“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您的儿子，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雨桐若只是丫环，多一个少一个又如何？若是娘有别的想法，还是尽早让她回去。”柳氏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丫头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怎么就不合你的意？”冯紫英道：“那丫头是好，不过我已经有迎春了，娘这么做，迎春会怎么想？儿子以后如何自处？”柳氏冷笑道：“她还能有什么想法？我是为你好，你娶了媳妇儿，就把我这个娘抛在脑后，我可是白疼你了！”冯紫英急道：“娘，您真是不讲理，娘怀我的时候，我爹也没纳妾，怎么到我就要纳妾了？”柳氏无话可说，只道：“你是你，别扯上你爹，你媳妇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么？”冯紫英听了，又气又恼，又不敢回嘴。

母子正僵持着，只听外面丫头回道：“太太，倩芸姐姐来了。”倩芸是冯母身边最受宠的一等丫鬟，其他各房的丫头见了，都少不得巴结，俨然是半个主子。柳氏以为冯母有什么要紧事交代，便说“进来”。谁知进来的并只有倩菱，还有个眼生的丫鬟，长得十分俏丽。柳氏奇道：“老太太有什么事吗？”倩芸笑道：“老太太吩咐我说，最近老爷在朝中走动，十分疲乏，太太又忙着府里的事，恐无暇照顾老爷，因此派了个丫头过来专门伺候老爷。”柳氏心中大怒，上下打量了那丫头，冷笑道：“就是这个丫头吗？”倩菱跟在冯母身边久了，并不惧怕柳氏，从容笑道：“正是，她叫雨菲。”雨菲跪下，道：“奴婢见过太太、大爷。”柳氏冷哼了一声，也不叫她起来，倒是冯紫英看不过去，让她起来了。

倩芸笑道：“太太，老太太说了，雨菲虽是奴婢，不过也是直属于老爷的，除了老爷，其他人都不能使唤，打骂就更加不行，若是那个丫鬟婆子敢对她无礼，老太太是要撵出去的。”柳氏大怒，道：“怎么？若是她犯了错，难道连我也不能教训她么？”倩菱笑道：“主子教训奴才，原是分内之事，别人也管不着。不过老太太说了，雨菲只服老爷一人管教。再说她伶俐乖巧，犯错是不会的，若是言语冲撞了太太，太太一向宅心仁厚，对丫头最是仁慈的，想来也不会和一个丫头计较。”柳氏被她驳得无话可说，心道：“难道老太太知道我安排的雨桐的事，故意和我过不去？”雨菲心思单纯，见柳氏冷若冰霜，不禁有些害怕。因老太太和她说了，你只管侍奉老爷，其他人一律不管，老爷不是好色之人，你不必害怕，过几日便让你回来，便想：“老太太原是和太太斗气，我便不去惹她就是了。”

柳氏心道：“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不能当着丫头拂了她的面子，只好权且收着，日后再作打算。”倩芸见她说话，便道：“太太，老太太还等我回话，雨菲就交给太太，我先回去了。”说罢，自己出去了。雨菲在房里有些拘束，也不知干些什么，柳氏瞪她一眼，喝道：“主子在这里说话，你还不滚出去？”雨菲道：“我是来服侍老爷的，老爷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柳氏闻言大怒，抬手就要扇她巴掌，冯紫英赶紧拦住劝道：“娘别生气，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又对雨菲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雨菲笑道：“大爷，老太太说给我收拾了一间厢房，我就去那边吧！”说罢便欢欢喜喜地出门，指使丫头婆子们收拾屋子，那些丫头婆子们都得了倩芸飞吩咐，哪里敢怠慢，都匆匆忙忙地收拾。

柳氏怒气未平，只道：“英儿，你看，老太太就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冯紫英软语劝道：“我看老太太到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叫娘将心比心而已。”柳氏知道他的意思，摆起面孔，怒目相向，冯紫英笑道：“若是老祖宗真和娘过不去，还能等到现在吗？”柳氏自知理亏，道：“她就是跟我过不去，从我嫁到你们冯家那天起就是。”冯紫英知道母亲和祖母一直都有些不合，这种隔阂乃是因为两人截然相反的观念造成的，母亲过于小性，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老太太行事豁达，息怒皆行于色，当真是水火不容。母亲又怪老祖宗将自己和婷婷拉拢过去，和她这个亲生母亲倒疏远了。其实自己和婷婷之所以不愿亲近她，不过是因为她平日太严肃的缘故，她不自知，却一味寻别人的不是。

冯紫英笑道：“太太，老祖宗从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柳氏白他一眼道：“你是说我斤斤计较咯！”冯紫英道：“我可没这么说，娘只是不肯放下成见而已。其实，只要娘放下成见，和老祖宗和平相处，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柳氏道：“我和她有什么可说的？舞刀弄枪，我可不会，也不屑！”冯紫英笑道：“这就是娘的成见所在了。娘一直以为女子只须在闺中绣花，便将那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一一看扁。若是如此，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如何成了千古佳话？殿前直言的缇萦如何流芳百世？娘说，不屑舞刀弄枪，又为何仰慕我爹爹，甘心为他生儿育女，毫无怨言？”柳氏听了，忍不住笑骂道：“臭小子，倒教训起我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仰慕你爹，不过是圣旨难违？还有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倒宁愿没生！”

冯紫英笑道：“娘又说气话了，您放心，老太太不过是做个样子。再说，我爹也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柳氏道：“他贪不贪图美色，关我什么事？”冯紫英笑道：“看我就知道了，我和爹是一样的性子。爹对娘一心一意，我对迎春一心一意，这不是很好吗？娘，你到现在还要把雨桐硬塞给我吗？”柳氏听了不言语，冯紫英接着道：“依我看，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难道不好吗？”柳氏还是不做声，冯紫英笑道：“娘既然吧雨桐给迎春了，我也不要她回来了，好好服侍迎春，过一两年配出去就是。雨菲那丫头，我去找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再要回去，娘看好不好呢？”说完看着柳氏，柳氏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都计算好了，还问我干什么？以后你的事，我懒得管！”冯紫英知道她答应了，心下大喜，立刻兴匆匆地找冯母去了。柳氏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无理可辨，无话可说，只好由着他去了，话说回来，要是老爷身边放着这么个娇美的狐狸精，她可是连饭也吃不下的。

冯紫英一路小跑到冯母的院子里，小丫头灵儿见了，笑嘻嘻道：“大爷火急火燎的，难道我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不成？“冯紫英笑了笑，也不答话，掀帘进屋，只见倩芸在给冯母捶腿。倩芸笑道：“老太太睡了，大爷来干什么？”冯紫英笑道：“好姐姐，老祖宗最听你的话，快让她老人家把雨菲那丫头领回来吧！”倩芸“扑哧”笑道：“你叫姐姐也没有，我只管听老太太的吩咐。”冯紫英笑道：“太太气得跟什么似的，你们倒逍遥快活了。”倩芸冷笑道：“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正说着，冯母睁开眼睛，笑道：“英儿，你说的我也听见了，要我收回也可以，你娘那性子，我还担心那丫头受罪呢！”

冯紫英笑道：“老祖宗是最疼我的，我娘也疼我，你们都是好心，何必闹起来呢！”冯母道：“她既然要闹，何不一起闹起来，多热闹呢！”冯紫英笑道：“不如各退一步，第一步我娘已经退了，老祖宗的胸襟连男子都比不上，难道还和我娘计较不成？”冯母笑道：“你就会哄我，你娘果真不欺负迎儿了吗？”冯紫英笑答：“是，娘说了，雨桐只是个丫鬟，奉命伺候迎儿，过几年就配出去。”冯母笑道：“这还差不多。”转身对倩芸笑道：“再烦你过去一趟，把雨菲那丫鬟领回来，说我又舍不得了！”倩芸嬉笑着去了。这场婆媳大战鬃总算告一段落，迎春还有两个月左右就要临盆，冯府上下都欢欢喜喜地准备迎接两个小生命的诞生。

47、第四十六回　。。。

时维九月，正是金秋时节，迎春已有八九个月的身孕，大概半个月就临盆了。冯母命人请了城内最好的两个媒婆在府里住着，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冯府待遇优厚，那两个稳婆每日都是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自然也乐意。迎春也不敢到处走动，只在房中看看书，冯母和婷婷常过来陪她说话，日子倒也过得飞快。一日晚饭过后，迎春吃了一碗红枣粥，绣橘和倩菱正铺被褥，迎春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疼痛，皱眉道：“绣橘，肚子好疼，我好像要生了。”绣橘听了，赶紧对倩菱道：“快去把钱妈妈和孙妈妈喊过来。”倩菱“哎”了一声，立刻跑到对面的厢房，敲门道：“两位妈妈快来啊，我们奶奶要生了！”那两个稳婆正在房里嗑瓜子，闻言立刻起身，开了门，对倩菱道：“快去厨房叫人烧热水，越多越好！”说完两人往迎春房中去。

绣橘早已扶着迎春躺在床上，迎春心里害怕得要命，又喊肚子疼。绣橘也着急，见钱妈妈和孙妈妈正进来，忙跑过去拉她们：“我的好妈妈，你们快点啊，我们奶奶喊疼呢！”钱妈妈笑道：“真是小丫头片子，疼也是没办法的事，生孩子哪能急啊！”这里一堆丫头婆子早去冯母和柳氏那边报信了，冯母、柳氏和婷婷都赶过来，在外间候着。丫头们端着热水、毛巾进去，只听见迎春在里面“哎呦”喊疼。冯母问道：“怎么样？”倩菱出来回道：“奶奶这是第一次，有点紧张，不过钱妈妈和孙妈妈都是有经验的老妈妈了，老太太不用担心。”冯母道：“我怎么不担心呢，哎，大爷还没回来吗？”倩菱道：“还没有呢。”冯母道：“英儿真是的，也不早点回来！”

正说着，冯紫英打马回府，进来见一大屋子的人走来走去，又听见迎春的叫喊声，就要进里面去。柳氏拉住他，道：“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干什么，还是在外面等着。”冯紫英无可奈何，只得在外间等候，迎春的叫喊声、稳婆的声音、丫头们来回奔跑的脚步声，房里闹哄哄一片，冯紫英急得满头大汗，婷婷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笑道：“哥哥别着急，嫂子一定会平安的。”约莫过了一刻钟，房中突然传来英儿洪亮的啼哭声，划破长空，众人心口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冯紫英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婷婷拉他道：“再等等，不是说嫂子怀的是双胞胎么？”话刚说完，又一声啼哭传了出来，两个宝宝一个比一个哭得响亮，好像在比赛似的。

冯母喜道：“咱们快进去瞧瞧！”倩芸扶了冯母，婷婷搀着柳氏要进去，冯紫英早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钱妈妈和孙妈妈迎上来贺喜：“恭喜大爷，是两个哥儿，好俊的模样！”冯紫英听了自然欢喜，见迎春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被，两个小小的人儿裹在襁褓之中，分别睡在迎春两侧。冯紫英走到床前抱起左边的那个，迎春小声道：“你轻点抱孩子。”冯紫英又抱起另一个，笑道：“放心，娘子辛苦了！”迎春笑了笑，虽然这两个小家伙折腾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但是听到他们响亮哭声的时候，迎春觉得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笑出了幸福的泪水。亲亲他们粉嫩的小脸蛋，看着迷糊的睡颜，握着柔软的小手和小脚丫，迎春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冯紫英将两个小家伙分别交给冯母和柳氏，冯母逗弄着怀中的小重孙，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柳氏也是喜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