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海有些沮丧,这还是他进入黑道四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古语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自己也应该退下来歇息歇息
有个歌谣唱得非常好: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握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田也空,屋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喜也空,悲也空,无非都是在梦中!
可是,这凝结他多半生心血的上百亿的资产,还有这一两千的工人,交给谁呢?不要说唐四海思想僵化老旧,他一个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赤手空拳创业,从不足百元的本金起步,经过四十几年的打拼,神话般创造了一个上百亿的集团帝国。作为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如果不把这个庞大的商业集团交给自己的儿子,而是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职业经理,他辛辛苦苦创造的集团帝国,不能进行一代一代的传承,他会心疼、他会心不甘、他会死不瞑目。
而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孽子,一想到唐嘉诚,唐四海又是觉得肝疼。
当你没有能力把老虎打死的时候,你最好距离老虎远远的,不要轻易招惹老虎,更不要用木棍儿戳老虎的屁股。
就是因为那个躲在国外还不让唐四海省心的儿子瞎指挥,非要拿着木棍戳老虎的屁股不可,才导致唐四海的亲外甥午祝红被公安局给逮了进去。
唐四海听说这件事以后,立即打电话联系苟尚文。
可是,苟尚文的两部手机都关机。唐四海知道,苟尚文此时一定是趴在某个女人的肚皮上。这家伙在干那调调的时候,怕被别人打扰,中断了他的好事,总是关掉自己身边所有的手机,包括那个女人的。不过,完事之后,他倚在床头上抽支烟,稍事休息,他就会重新打开手机。
也是唐四海晦气。今天,苟尚文由于纵马驰骋的时间长了一些,他感到格外的酣畅淋漓,高度紧张的神经和肌肉突然松弛下来,致使苟尚文搂着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酣然入梦。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苟尚文才豁然惊醒,看看腕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苟尚文习惯地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市委书记或省厅厅长这两个大佬的来电。他先看自己那部保密手机,一看把他吓了一跳,这段时间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再仔细一看,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唐四海那个老东西打过来的。
苟尚文瞥一眼慵懒躺在床上的女人,披着一件睡衣走出了卧室。
当苟尚文得知唐四海的外甥午祝红,被刑警支队支队长万勇给弄进了公安局,立即打电话通知万勇到局长办公室见自己,他自己也匆匆穿好衣服,驾车回了市局办公室。
还是晚了一步,就是这两个小时,万勇把一切都办成了铁板钉钉,做成了不可推翻的铁案。
时也,命也!第二天一早,唐四海从苟尚文那里闻知事情经过以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
如果唐四海年轻上二十岁,他一定会让黑寡妇把花千树和万勇这两个家伙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让他们稀奇古怪的出各种意外事故死亡。现在,他唐四海是穿鞋的,花千树是光脚的,他唐四海是身家百亿的富豪,花千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臭要饭花子。都不明白为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让一个百亿富豪和一个叫花子同归于尽,叫花子舍得,百亿富豪能舍得吗?
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现在,有人把一条绳索套在唐四海脖颈处,而绳索末端却牢牢抓在花千树的手中。唐四海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花千树必须死,唐四海只是在思考让花千树怎么死,怎么把他弄死,还不至于溅自己一身污血!
东方雅苑。
杜桂芝楼下。
地下停车场。
一辆苹果绿的宝马敞篷车静静的停在停车位上。
不远处,一个临时停车位上,停了一辆还没有挂牌的白色新宝来。
坐在宝来驾驶座上的正是花千树。
“阿嚏”,花千树打了一个喷嚏。“谁特么地在背后咒我?”
花千树突然有一种毒蛇环伺的感觉,脊梁骨发紧,皮肤上竟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两个月,花千树躺在病床上,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