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在外漂泊的人一样,一到假期就会往家乡的方向赶去。
S城偌大的火车站挤满了人,自从上次一别,我就没有再联系上四石,原本想从他那里搞一张火车票,后来找了同样在铁路部门工作的猴子,但是还是未能如愿。
所幸,我还是顺利的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
夜幕降临,伴随着火车站里的广播声,我走上月台,沿着笔直的铁轨看向深邃的远方。
钢蛋在电话里说会去火车站接我,他还说胖子也会去。
自从那次摆地摊之后,我就没有再听到胖子的消息。
就是这样,很多人突然的出现,随后又是悄无声息的消失。
在过去的每一天中,他们都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行走,我们之间偶尔的交集,是命运的一种安排,还仅仅只是一种偶然。
接受现实还是坚持梦想,这,是个问题。
周围的人群涌动起来,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不远处火车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紧不慢的停在面前。
同样的分别,同样的相聚,不同的只是心情的更迭。
旅途很平凡,等火车到站时我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家乡的土地,用力的呼吸着这里的干冷的空气。钢蛋在出站口踮着脚往出站的人群中张望,只有他一个人,胖子不在。
随后,他带我去了一家饭馆,准备请我吃一顿。
饭馆在南门不远的一条老街里,老旧的门面表明这家饭馆已经营业了很多的年头,我抬头一看,老字号饭馆几个字在布满灰尘的广告牌上亮着灯。
虽然已过了饭点,但是里面依旧很繁忙,或三或五的人聚在小小的桌子面前大快朵颐。
“这里我和池子、胖子他们经常来,”钢蛋说着,跟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说了句,“两碗干拌,老样子。”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朝后面的厨房大吼了几句。
刚蛋从冰柜里拿了两瓶饮料,找到一个空桌子,大咧咧的坐下,把口袋里的一包利群掏出来挂一支在嘴边。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绵羊没来过?还有燕丹呢?”我也坐了下来,用餐巾纸把油腻腻的桌面擦了又擦。
“燕丹?那个整天没一句真话的怂?”钢蛋像是吞了一只蛆一样,抽烟呛了几口,直咳嗽,“我跟你讲,上次燕丹叫我去上网,我愣是在网吧门口等了半小时,打了七八个电话,这家伙才吃完饭,然后说好了请我上网,变成了问我借钱上网。”
烟雾从刚蛋的嘴里不停地冒出来,把他稚气的脸衬托的更加红润。
我问他:“你还和燕丹一起上网?”
“我们几个经常一起出来,和池子、胖子,现在看是玩使命召唤僵尸模式,挺好玩。我现在已经在上班了,修汽车的地方,你看。”说着,钢蛋把他的手指给我看,上面有几处伤痕,中指上的那处伤疤还有结痂。
“反正就在家门口,每天起床就去上班,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
“可以,能自己赚钱就好了。香烟又是怎么学来的?”我看着钢蛋有模有样的抽着烟,不过老是咳嗽不止。
“还不是上次四石来找你,没找到,后来又来了几次,每次都给我发烟,抽着抽着就会抽了。”钢蛋又是一阵咳嗽,“再说,现在修车的哪有不抽烟的。哈,面来了,这顿我请啊。一碗面8块钱。”
穿着脏兮兮的围裙从后厨端来两碗干拌面,细细的面条上摆着几块肴肉,冒着香气,让我垂涎不止。
钢蛋扔掉冒着火星的烟蒂,熟练地拌起了面条:“你别看这里又破又小,但是味道不错,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上次是我请池子、胖子吃的面,胖子他吃了两碗。”
“啊?他胃口这么好,不是脑子里……”我纳闷起来。
“不清楚,后来没听他说过什么。”钢蛋吞了一大口面,头也没抬说道。
那晚的面条果然味道很好,吃完之后我和钢蛋就各自分别了。
在家里的这几天,我经常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总觉着自己能够干点什么,在S城有很多的奶茶店,而在这里只有一些杂牌的奶茶店,于是一个开奶茶店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了。
于是,打了电话给了四石,无人接听。
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我独自一个人来到老字号,点了一碗肴肉干拌面,看着上次和钢蛋坐的桌子空荡荡,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漫开来,如果自己也能够在家乡d城找份工作,隔三差五和他们一起出来小酌一番,那样的生活该有多么美好。
我努力的幻想着,但是活生生的现实又将这些联想吹得烟消云散,我会拥有这样的生活吗?
一种莫名的宿命感让我再次踏上了离开的征程,离开老字号前,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张桌子,钢蛋、池子、胖子正在抽着烟,大口吃着各自面前的面条,在一眨眼,只见两个中年人已经落座,刚才只是幻觉罢了吧。
到达S城的喇叭声把我从半睡半醒中叫醒,我急忙拿上行李,奔出了火车,出了车站后,又一次融入了S城的人潮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