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侯府位于皇城安仁坊内,占地广阔,安仁坊多为高官公侯府邸之家,寸土寸金。
寿昌院里,正房坐着好些个穿着锦衣的女眷孩童。
如今信安侯府老夫人尚且康健,未曾分家,承袭了爵位的大房便是玉照的父亲信安侯,二房,还有庶出三房都住在侯府里,也是信安侯府院落众多,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主仆。
侍女们掀了门帘往院内通传,老夫人面带笑意,颇为感伤怀念道:“也不知大丫头还记不记得老身,想当年走的时候才一点点大,生了病瘦的厉害,却还认得我,是一去看她她就朝着我笑。这么些年,也该长成大姑娘了。”
侯夫人规规矩矩的应道:“侯爷前几年还去江都看过了大姑娘,说是生的漂亮呢。”
这话老夫人爱听,顿时笑意加深了几分来。
婆母不是嫡亲的,三房夫人周氏惯来是个会看眼色的,见状迎合着:“大姑娘跟二姑娘是亲姐妹,二姑娘生的漂亮,大姑娘恐怕也不差。”
二姑娘玉嫣坐在林氏下首,明明年岁不大,却桃腮杏眼,明眸皓齿。
二姑娘自幼受宫中嬷嬷教养,行为举止间皆是名门贵女的仪态。
侯夫人林氏淡笑眉眼间露出一丝淡笑:“先夫人那般美貌,大姑娘如何生都是生的极美的,玉嫣容貌肯定多有不及。”
林氏从不怕当众提起侯爷先前那位国色天香的夫人。
二夫人纪氏心中嗤笑,她最是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大嫂的度量,这话说得,若是大姑娘容貌不及二姑娘,岂非叫人失望?
玉嫣这几年早已名声在外,专挑大伯大嫂优点长,信安侯成峤本就是大齐出名的美男子,林氏虽说生的一般,却也相貌端正。
比玉嫣容貌还盛的,京中可还真找不出几人来。
这时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帘被掀了起来。
“太夫人,大姑娘迎回来了——”
***
春和日丽,阳光破云而出透过格扇撒下遍地碎光。
玉照穿着同阳光一色的浅金云纹撒花长裙,颈上戴着碧玺璎珞圈,项圈上碧玺玛瑙错杂相碰,发出铃铛般脆响,她浅笑着提步而入。
饶过六曲座屏,玉照微微福身:“祖母安好,母亲安好,两位叔母安好。”
屏后端坐着的女眷们打量起玉照来,面若桃花,皓齿朱唇,一双眼眸乌珠顾盼,笑起来眸子微微弯起,如同一双月牙泉。
寄养在江都多年的大姑娘,生的竟然这般璀璨夺目,便是叫她们这群女人一时半会儿都移不开眼。
上首的老夫人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和蔼慈爱来,喜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父亲明日才能回来,他要是见了你这般模样,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想必是欣慰的。”
二姑娘玉嫣眼中黯淡转瞬即逝,很快笑着迎过来与玉照站在一处,亲切的挽起她的手,姊妹情深:“大姐姐可算是回来了,我是你二妹妹玉嫣,大姐姐生的可真漂亮,神女似的。”
老夫人听了这话高兴,打趣成玉嫣道:“知道你一心盼着你姐姐回府,如今可是回来了,日后你们姐妹可要好好儿相处相处,这世间最最亲近的便是兄弟姐妹了。”
玉照看着眼前人的那张脸,似乎和梦境重叠起来,她神情恍惚,感觉微妙。忍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将手轻巧的抽出,朝玉嫣笑道:“原来是二妹妹啊,你生的也好看呢,这位可是三妹妹?”
她右手边三十多岁的中贵妇身后,一身量稍矮,脸上带着几分稚嫩的姑娘,这姑娘不出所料就是二房的姑娘。
三妹妹是个害羞的性子,小声朝玉照问候:“大姐姐安好。”
玉照点点头,对着玉嫣她没法子当做若无其事,她叫那个梦膈应的慌,真真假假又有何妨?她交不来心的一律不用交心。
这二妹妹,她第一眼就反感上了。
林氏见此眼皮动了动,轻扯嘴角,没出声。
府上的二房夫人纪氏三房夫人陈氏接过了话头,将玉照从头到脚夸赞了个遍,然后林氏也不能在坐事不理,作为当家主母,她笑着依次给她介绍姐妹兄弟。
在场的弟弟,几个大的都在书院求学,小的只有三房的四岁小豆丁怀哥儿。
玉照叫人搬来了早先准备好的礼物,按着先前的分配,将礼物赠予了下去。
原也没有她一个晚辈一回来府里便要给众位准备礼物的道理,只是玉照自小孤单一人,回来前便有些期待这些素未谋面的弟弟妹妹,尽管不是同母生的,但这些都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在江都王府长大的玉照向来是什么都不缺的,奇珍异宝,稀奇古玩,名贵字画,于她而言不过是些寻常物件儿。
她听着外祖母的话,给女眷准备的是首饰珠宝,一应全是江都名楼打造的累丝珠簪,只上边的宝石种类不同。
给几位弟弟准备的是书画砚台,也都是世面上难见的上等货。
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收到礼物都欣喜起来,眉开眼笑,喊着她也多了几分熟稔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