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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日的庆祝(第2页)

“为什么呢?我说不好,只是说它不及前一首长诗好。你应当多写,千万不要因为这点事情灰心啊,”陈冰伯惊讶地问道。

“我不这样想。我自己确实感到,象诗一类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能写了。我觉得在我们不用行为造成一种力量的时候,话是没有力量的。所以《灵魂底呻吟》这首诗是多么空虚,因为我自己底心早就空虚了……”杜大心苦恼地说。

“杜先生太客气了,你底诗真动人,佩服得很,”林秋岳插嘴说。

“我常常读他底作品还掉眼泪呢!”郑燕华也附和着说。

“不过,我底意见和你们底不同,我觉得他底作品完全不象他底人,他底作品太可怕了,”李静淑接着说。“我固然也被它们感动,但是我总怕读它们。我觉得作者所描写的是夸张的,可怕的,不必要,而且是不可能的。譬如在那首曾经传诵一时的长诗《撒旦底胜利》里,作者那样诅咒人生,那样歌颂撒旦底胜利。那种思想,我们不说有,只要一想到就够使人战栗了。……杜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底批评过于苛刻?”

“密斯李底话不错,”袁润身笑着拍手道。

“我底意思并不是这样,”杜大心似乎更苦恼了,但他只是冷冷地说,因为这时候,他忘记了听他讲话的是些什么人。他好象自己是一个裁判官,在宣告一个阶级、一个社会底死刑。他觉得他所判决的死刑囚是没有一点抵抗力的,所以他能够镇静地、冷冷地说话。“我所写的正是我所确实感到的。如果你们责备我诅咒人生,那么至少在我看来,人生是可诅咒的。如果你们责备我歌颂撒旦底胜利,那么至少在我看来,撒旦底胜利是应该歌颂的。密斯李底话,从你底出发点看来,是只能这样的。但在我,我便不承认你底话。你说我底描写是可怕的,这是因为世间正有这许多可怕的事。你说这是不必要、不可能的,而事实上除了你而外,在别人底心里确以为是必要的,可能的。……”

“我否认这样的话!”袁润身愤愤地说。

“且听我说完再反驳不迟,”杜大心冷笑道。

“袁先生,你且让他说下去,”这是李静淑底温柔的声音。

“我憎恨罪恶的心,并不减于密斯李,也不减于任何人。然而正因为我憎恨罪恶,所以我不能放过它,忘掉它,所以要把它写出来,使一切的人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其实我也常常对自己说:‘够了,够了。这一切的罪恶已经够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它写出来,传出去。苦恼大家?’然而事实上大家正以为罪恶还不够,谁都蒙住眼睛,塞住耳朵,装出看不见一切、听不到一切的样子,一面又来犯罪恶。我在一阵愤怒中又说:‘既然大家还以为罪恶犯的太少了,不如就索性让撒旦来管治世界罢!’因为至少它是不戴一点假面具的。我已经敲遍了人生底门,但每一扇门上都涂满着无辜受害者底鲜血。在这些血迹未被洗去以前,谁也不配来赞美人生。……”

除了袁润身惶惑地望着杜大心外,其余的人底脸渐渐地阴沉下来,但是看得出这是因为忧愁,而不是由于愤怒。李静淑底一对大眼闪电似地看入杜大心底眼睛,她想看出一点不可解的东西。她底声音微微在战抖:“我想这血迹是应该用爱来洗掉的,用憎只能添上更多的血迹。”

“爱?小姐!谁看见过爱来?”杜大心讥笑似地说。“我们已经被这样的话欺骗够了。如果爱是真实不虚的,那么世界怎么会成了这样子?人们说爱,不知说了若干年了!谁曾看见爱来?我不,我要叫人们相恨,唯其如此,他们才不会被骗,被害,被杀。就因为有你们在拿爱字来粉饰太平,所以这个社会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在我是不能忍受下去了!我不要再听那个爱字。”最后的几句话是用愤激的语调说出来的。

李静淑底脸上现出忧郁的表情。她底一对晶莹可爱的眼珠又幽暗起来。她并不答复杜大心,她在深深地思索什么。杜大心看见她底这种表情,也就不再说下去了。他底态度渐渐地缓和了。他觉得自己底话有点过火,触犯了她,他想说一两句道歉的话。

然而袁润身却愤愤地说了:“大心,岂有此理,你简直在骂人了。”

杜大心看见他底那种舞着右手、点着头、张开大口的样子,觉得好笑,并不去睬他。

李冷在这场争论中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他也开口了,他微笑地望着他底妹妹:

“我们底这位女批评家今天可被人难住了。……其实我也不赞成大心底意见,不过今天我们又不是在开辩论会。……你们说是来庆祝我底生日,却只顾在这里吵架,这真奇怪了。……妹,你说是不是?”

李静淑底脸上微微现出红晕,那两个可爱的笑涡显得更动人了。杜大心看见这个,他底心里就象射入了一道阳光似的,有了暖意。她觉得杜大心底眼光在她底脸上盘旋,又听见她底哥哥底话,便半羞半笑地回答道:

“这要怪我,是我引起杜先生底感触,叫他这样激动。杜先生,请你原谅我。……从这个时候起大家都不许再谈这种不快意的事情。”

“多么可爱的声音啊,”杜大心想。他也笑了一笑。

“我有一个提议:请每个人说一个笑话,”李冷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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