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点头,乖巧地把眼睛闭上,感觉到他把灯熄了,带上了门。
被子里是他的气息,隐约还有别的香味,但极淡,或许是他的古龙水。接着,她又隐隐地闻到了一丝烟草的气息,从门外飘进来的。
她记得他是不抽香烟的。
翻了个身,不一会,她就睡沉了。不知道门被轻轻推开,左修然轻轻地走到床边,坐下,指腹温柔地滑过她的眉宇,那里蹙着,象是心思重重。
默默看着,久久。
站起身时,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她怕痒地摇摇头,翻过身又睡去。
清早,陶涛睁开眼睛,只觉得异常清醒。她坐起,看到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整齐地叠在床头。她穿好,拉开窗帘,晨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照进来。
“醒啦!”左修然从外面走进来。
真令人扼腕,明明只是眯了一会,依然俊美非凡,笑起来还是邪邪的,毫无疲倦之态。
她梳洗时看到自己,憔悴依旧。
“嗯!我把床折一下。”她讷讷地说。
“来不及了,以后你再来弄,我要赶飞机。你帮我拿笔记本!”他把装着笔记本的包包往她手中一放,自己拖着两只行李箱。
“我……”陶涛瞪着手中的笔记本,有点愕然。
“如果下楼能很快拦到出租车,我们就到机场吃早饭,不然我们各自解决。别磨蹭,快,下来。”
“哦,来了!”她盯着他的背影,欲说还休。
走到小区门口,倒是很顺利地拦到了出租车,司机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左修然接过笔记本包,打开后座门。
“我……也要去机场?”陶涛指着自己的鼻子。
“当初是你把我接过来的,现在不送我吗?喂,你小心点!”一辆红色的跑车不知怎么开到了人行道上,刷地从她身后擦过,他一惊,拉了她一把,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姑娘,送下吧,不然你男朋友会伤心的。”司机打趣道。
“昨晚还收留了你半夜,按道理……”
“我送,我送……”她堵住他的嘴,无奈地坐进车内,无奈地咬了咬唇。
“这还差不多。再说,我还有事交待你呢!等下,我接个电话。呃,是曾琪!”左修然盯着手机屏幕,冷冷一笑,“真够早的呀!”
他按下通话键,转脸看着陶涛。陶涛把脸扭向一边,看着早晨的街市,很安静。
“对,是早晨的飞机!哦,你到公寓楼下了……谢谢,我已经在去机场的途中……汽车和公寓,我会自己处理……总公司通知你爸爸推迟去北京?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可能是一些程序要走吧,比如离任审计之类的……好,北京见!”回答很公事化,很礼貌,也很疏离。
“干吗不说话?”他碰碰她。
“你在讲电话呢!”
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放在她手中,“这把是公寓大门的,租期到一月底,如果想要一个人静静,那儿可以借你。这把车钥匙,替我还给龙啸。还有,要和我保持联系,如果怕泄漏你的情绪,那就发短信。听到没有?”他敲了下她的头。
“谁理你,你又不是我上司。”说归说,两把钥匙倒是很小心地放进包中。
“别这么势利,有我这么个人罩着你,你在腾跃没有人敢欺的,所以,表现好点。”
一派左修然自恋的作风,陶涛笑笑,蓦地又有点伤感,以后就再没机会领略到了。“左老师也要表现好点,升职快快的,早点提拔我做青台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估计很难,不过,总经理夫人也许有一点希望。”
“去!我又没失心疯,我有……”心中一阵抽痛。
“我有老公”,这句话以后不能再说了,这已经不是事实。
他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凄婉,微微一顿,眯了眯眼睛,“看,机场到了。时间很早啊,我们去吃早餐,然后再办登机手续。”
她抬眼看去。三个月前,她举着接左修然的牌子站在机场里,看到华烨痛苦纠结地看着归来的许沐歌,今天,她送左修然离开,她与华烨已成路人。
三个月,一百多天,她的世界彻底翻了个。
不过,她和左修然之间,她以为倒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没想到,这不是个句号,只是一次语气的停顿。
“真的是她!”隔着不远,红色的跑车徐徐滑下车窗,曾琪定定地看着站在左修然身边的陶涛,丽容气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