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米特这话,史鼐不由得露出笑容,回答道:“唐妩同我说话的次数多了,脸上也带笑模样了,甚至不需要看护其他重伤员时还会来和我说话。”
“唐妩对你笑了?”米特又问道,见史鼐点头不由得有些兴奋地说道:“唐妩虽然对人十分和蔼,却极少对不熟的人笑,她对你笑,至少已经把你当成熟人,这就比之前好多了。
唐妩也从不会主动找关系不近的人闲聊,找你闲聊更是说明把你当成关系亲近的人,更是好事。”
“我也这样想的。”史鼐笑着说道。
“不过你可别得寸进尺。”米特却又叮嘱道:“她现下只是把你当做关系较近的熟人,若你得寸进尺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她必定心生反感,你们的关系反而会后退。”
“我记住了。”史鼐答应。
“回到队里后注意些,别刺激丹夫。前几日我们从河北大营休整结束再来到地道中,他和我说唐妩对他和从前没甚区别,一丝变化都没有。”
“真的?”听到米特这样说,史鼐不由得出言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怕你露出这幅表情,所以才嘱咐你回到队中后小心些。”米特忙道。
“我知道了,在队中不会多说的。”史鼐转移话题:“我在伤兵营,听新来的伤兵说城中处境越发艰难了?”
“确实越发艰难了。”提起这个,米特脸上的笑容消失。“大食人越来越靠近深层地道,好几次差点儿被大食奴打进来;听说王都尉都提议堵住被攻打次数最多的那个交界洞口了。”
去浅层地道打仗也越来越危险。现下几乎都没法子攻打地面宅院了,到了浅层地道就会遇到大食兵,激战一场后撤回来。
战死的将士也越来越多。当然,大食兵也死了不少,比咱们死的还多。可大食兵本来就比咱们多得多,估计咱们都战死了还能剩下很多大食兵。
咱们队也死了很多人,就在你住伤兵营这二十多日,前后又补充两次、三十多人。不过也不知为何,咱们这八个最初被刘三叔统领的人,一个都没战死,甚至都没残疾,去伤兵营住一段时日回来还都生龙活虎的。”
“或许是刘三叔在天之灵保护着咱们。”史鼐插嘴道。
“或许吧。”米特并不是很信服地说了一句。虽然此时大家现下打仗时都会高喊‘道祖保佑’,但真信宗教的人其实仍然极少,对在天之灵啥的,半信不信。
他们说着,已经返回住的地洞。杨队正和苏教官此时都不在,只有陆队正在洞中。他见史鼐回来,站起来迎过去和他寒暄几句。
二人正寒暄,忽然听到从不远处传来喊杀声。史鼐不由得看过去,又恰好见到曹方峰从那边走过来,出言问道:“那边是大食兵在攻打洞口?”
“有一队叛贼和大食兵混编的军队假扮咱们唐军想要进入地道,被识破了立刻改为强攻。”曹方峰回答。他刚才从洞口不远处经过,看到了事情经过。
“我才回来就遇到这种情形,看来确实大食人越来越逼近洞口了。”史鼐转头同陆队正说道:“这样下去不成啊,早晚咱们全都得战死。不是怕死,可众人都战死了,嗢鹿州城岂不是就丢了?还如何打败大食军、守住这座城?”
“上头这段时日一直说再坚持几日,再坚持几日就好,就能打败大食军了。”陆队正道。
“陆队正,这句话从十多日前就对我们说,过去了十多日还是在坚持几日;刘都尉和几位都尉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怎么打败大食军?”米特问道。
“这。”陆队正一时不知该说甚。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与都尉相隔数个级别,哪里知道几位都尉是如何想的?
米特见陆队正没有说话,又要发问。就在此时,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声音:“都堆在洞口干甚?还不进去休息。明日凌晨咱们还要出战,万万不能因为休息不好而有损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