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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周策叹了口气,“你们俩,真是煞风景。”说罢便站起身来把碗盘往厨房里拿。

方靖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扶了椅子站稳,晃了晃头。温雅笑道:“俩老爷们儿喝不过我一个女人,什么事儿这叫!那天姐姐我高兴了,非把你们俩喝趴下不可。坐着,我去拿。”

她站起来走到沙发上,说了句“真沉,大学生也该减负”,翻开书包,一股脑儿把里面的东西都抖搂在沙发上。

方靖看见自己那堆笔记里一个淡蓝色的封面,灯光下烫金书皮一闪,暗叫一声不好,刚走过去,温雅已经拾起那本书来了。他心惊胆战地楞着,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坐着好,还是该走过去好。

温雅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沉默地翻开其中一页。不知是不是错觉,方靖觉得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这时周策从厨房走出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方靖愣愣地盯着温雅的背影,悄悄走到她背后。

“当你轻轻——拂过我生命的——阴翳——也带走——我眼底的——忧伤——”

他突然念了出来,声音很大,怪腔怪调的语气里有些恶毒的笑意。

温雅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手上的书已经被周策抢走。

“我将带来的——金盏菊——用力——抛了出去——”

周策身高在一米八九左右,把书举得很高,温雅跳了两下没有够到,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你他妈的别念了!”

两人抢夺间已经有了些厮打的味道,周策左躲右闪,嘴里仍然不停,努力辨认着字迹念道:“热泪——涌出之前——它们消失在——黄昏的山峦——”

温雅从后面踹了他的膝弯处一脚,周策吃痛,身子一矮跪倒在地板上,她趁机夺过书,咬着牙下手去撕。书太厚,撕了两把没有撕开,她狠狠往周策头上一扔,书背擦着他的额角飞了出去,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至于嘛你?”周策从地板上慢慢站起来,唇边仍然挂着那种恶毒的笑意。见温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又说:“你说这人写来写去,还是拿七八年前的东西蒙事儿,恶不恶心?”

“我操你大爷!”

他弯腰捡起书,抚平封面上的皱褶,冷笑道:“不知这穷酸上哪嗅了个款出的书——不会是你吧?扎蛤蟆又扎到你头上了?”

“我们俩的事儿你他妈的管的着吗!搁这儿起什么腻!”

“你他妈的自己犯浑愿意养个小白脸,我当然管不着!”周策冷笑,把书扔在沙发上。

“你这、你这……”温雅脸色涨红,半天缓不过气儿来,抄起沙发上的皮包跑出门去,连鞋都忘了换,把门在身后摔得山响。

周策哼了一声,往躺椅上一倒,随手摸起方靖一本笔记胡乱翻着。

方靖默默地捡了碗,又从厨房里找了一瓶胃药,和温水一起端给他。

周策阴着脸接过药瓶,倒了几片药出来,也没喝水,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咽下。

“你要看信吗?”方靖在地板上坐下,打开一个牛皮纸袋,见周策一声不响,又试探着问,“那,我来念,你要是想看,我帮你打开。行吗?”

沉默了半天,周策才“嗯”了一声。

那些信件因为周策不肯看,积攒了很厚一摞。大多都是影迷来信,间或有几封银行账单。方靖估摸着周策这会儿八成没心情去听自己账户里的数字,念了寄信人地址后就丢在一旁,捡着影迷来信里那些好听的念。只是不知道是被追捧惯了,还是今晚心情确实不好,周策始终捧着他的笔记一句话不说,眉头之间的皱纹丝毫不见舒缓。

方靖念信的时候也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场争吵就像小学生恶作剧一样幼稚,周策对霍先榕的恶意简直让人不敢相信,然而对温雅来说,那只不过是她“未来的前夫”,她又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方靖拿起一封信,盯了好久才说:“这信是不是寄错了?蒋天敏是谁?”仿佛为了缓和气氛一般,他翻过去念寄信人地址的时候还是带着笑的:“美信基督育幼院……”

话还没说完,那封信突然在眼前消失,他的手被一股大力带得往前一趔趄,抬头看时,周策正扯着那封信,咬着牙恶狠狠地撕着。

对半,又折起来,又对半,又折起来……

几把之后,那封信已经被撕得烂烂的,周策一把把那些烂纸丢了个干净,邮票大小的纸屑静静地飘落在地板上。

他闷头倒在沙发上,把毯子拉上去蒙住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瘦削的肩膀在毯子下紧紧合拢,仿佛在对抗整个世界。

方靖慢慢站起来。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到底有几个情人。”他安静地说,突然有些自嘲似的一笑,“人情不过一张薄纸,揉多了也就破了。”

他从钥匙扣上解下周策家的那一串,因为手太抖,拧破了拇指一小块指甲。

“钥匙,我放在这里了。”

第二十二章

在公车上他发现指甲破的地方渗了些血。他把拇指含在嘴里吮,腥甜在口中慢慢扩散开来。

他很平静。照常去上课、自习、参加例会,和组里的同学因为灯光上的细节争吵不休,只是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处什么地方,像那块指甲一样在慢慢渗血。

离寒假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父亲打电话给他,问他过年还回去不回去,他说回去,父亲倒有些诧异,在电话里说:“回来也好,你暑假都没回家。火车票订了吗?”

方靖一拍额头:“糟糕,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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