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名姓厉的Alpha正在裴赠房中,收到了专为大少爷的未婚夫准备的饮食,满船上下都知道这个上门女婿身体弱,要减少跟人的接触,送餐的侍应生并不进来,敲过门之后只留了一辆餐车在外面。
厉以行从餐车上取了托盘,他之前已经去餐厅吃过饭,此刻没有多少胃口。
沙发前的大理石矮桌上有只玻璃鱼缸,两尾珍珠金鱼正在清亮水体中缓慢前行,鱼尾飘摇如丝绸,质地很像姚辞今晚穿的那件长裙。
厉以行用刀叉将盘中吐司切下一块投进鱼缸,两只鱼便争先恐后浮向水面,露出圆圆的嘴分食。
姚辞拎着一瓶赤霞珠和两纸包蟑螂药回了自己房间,慢吞吞地在沙发上坐下,俯身倾向侧边的一只小冰箱,冰箱分两层,上侧放着每日更换的水和饮料,下面是两层尺寸不同的冰格。
客房隔音做得好,入夜之后全然听不见顶层甲板上的声色喧嚣,房间里只有姚辞拆纸包和往冰格中倒水的声音。
姚辞睡下的时候海平线已经露出隐隐一痕曙光,他认床,又有不算轻松的心事,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只过几个小时就又睁开了眼睛,开始琢磨上哪儿去逮厉以行。
昨天他在去参加登船派对的路上多绕了几圈,经过观察之后他发现日落玫瑰上只有很少量的监控摄像头,且基本都在驾驶台和集控室附近,是用来监督船员的,所以他没有办法通过这个得知厉以行的一举一动,只能自己去找人。
上回厉以行说他住五楼,姚辞便在五楼来来回回地兜圈子,人来人往,他仔细地辨认每一张脸,可惜都是徒劳无功。
将近午间他走得累了,转身想先去吃饭,却不小心踩中了一个人的鞋尖。
姚辞想问没事吧,或者讲句不好意思也可以,结果舌头打结把两句话拴在了一起,脱口而出就是一声“没意思”。
“那二少觉得怎样有意思?”
是很冷淡的声线,姚辞昨天听过好几次。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中的厉以行。
……说实话,在您尸体上蹦个迪比较有意思。
姚辞没有说什么好巧一类的客套话,厉以行不会信。
他单刀直入道:“上回唐突你了,想请你吃顿饭,赔礼道歉。”
厉以行闻言,锐利的眉峰微微一拧,姚辞能感受到对方在打量他,猜测他,怀疑他。
他不能露怯,人生中第一回杀人放火,失败了没有回头路走的。
姚辞往上拎了拎自己的嘴角,朝厉以行笑出几分柔软和荡漾:“等你很久了,真不给个面子?”
他知道自己什么表情漂亮,哪种语气讲话撩拨,此刻没把握厉以行会答应他,只能使些这样的小手段增加成功几率。
厉以行不觉得姚二真这么有涵养,这顿饭一定还有别的用心。
虽说调查他不必急在这一时,但眼下也是个机会。
“是二少给我面子。”厉以行淡淡地说。
姚辞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
为了消除厉以行的戒心,姚辞主动说让他挑地方。
厉以行在随便拣了间位于船体中央的餐厅,两个人此行都不愿意让人注意到,不约而同地朝餐厅角落走了过去。
姚辞将皮革封面的菜单先递给厉以行,厉以行又推还给他。
“这上面说他们家主菜鸡鸭做得好。”姚辞随手翻了翻,按照做演员时保持身材的习惯点了一道鸡胸肉。
当侍应生询问他们需要什么佐餐酒的时候,姚辞仿佛刚想起什么一样,懊恼道:“昨天我从藏酒室拿了一瓶船上收藏的赤霞珠,怎么忘记带过来。”
厉以行看着他。
姚辞躲开对方的目光,偏过脸将自己房门磁卡递给侍应生:“你去我房间找找那瓶酒,就在冰箱里,里面还冻了些冰块,你一并拿过来,我喜欢加冰。”
原本餐厅不许自带酒水,但姚辞作为船东少爷,这张脸便是极好一张为所欲为的通行证,侍应生唯唯诺诺,转身便去取酒,又喊来另一位同事替他们继续点菜。
“二少爷,我再确认一遍,您点的主菜是去沙司的鸡胸肉,这位先生是鸭腿配白豆酱,对么?”
姚辞掌纹中渗出冷汗,觉出自己心跳好快,厉以行还是在看他,他必须说几句话粉饰太平。
“对,我是鸡胸肉,”他朝厉以行抬抬下巴,“你是鸭吧?”
作者有话说:
厉以行: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