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帮一个人洗澡更能精确地掌握她身体的尺寸呢?
被锁在深宫中的女子嫁人的机会有多大?
邵天贤掐指算算,算出芝麻大的一点概率,接着自问:在尚功局刺绣,不属宫女行列中的卿容容被皇帝看中的机率有多大?
机率缩小成芝麻上肉眼不可见的一小点,邵天贤怎么想都觉得卿容容没有机会跑去嫁人的。故他在金陵扑空,赶至汴京见过卿婳儿,得到卿容容入宫的消息后,立即打消闯进禁城见卿容容的冒险念头,日夜兼程转回边陲。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年余来风莫离是如何的苦思着卿容容。
当时他赶到“邪异门”时,发现事情变成他完全料想不到的情形,风莫离几乎被强架上“邪异门”门主的宝座,正在心不甘情不愿地进行着“铲除异己、收买人心”的工作。直到他提醒风莫离,早一日解决“邪异门”的问题,他才能早一日见到卿容容,才让他提起精神,雷厉风行地订下一连串完整的计划,在“邪异门”内做出一番天翻地覆的改革。
事情的顺利进行并不等于危险亦一并消除,敌暗我明情形之下,风莫离亦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便让敌人发现卿容容的存在进而将她做为攻击目标。故而再想念卿容容他也未敢跑去见她。
他也忙得挤不出时间。
要将一群只能争勇斗狠的莽汉训练为和气生财的商家,同时选择适合他们经营的行业,且有无数的前期的准备工作,已使他分身乏术。
何况“邪异门”最擅长诡变之道,前代某位门主的情人干脆就是东瀛忍术的宗主,弄得现在走在路上动不动就踩到门人的脑袋——遁土术,水里三不五时便闹水鬼,大晴天的冷不丁便打个雷劈下个“天神”在他面前晃荡,躲到树林里搞不好手上抓的那根树枝就是某人的胳膊大腿……
当然也聪明地选择做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努力挖尽“邪异门”的老底,尽快学会那些奇门异术。这才得以在五月前在确保方圆半里以内绝无第三人的情况下与天叔单独谈话,要他去打听容容近况。
现在这次,是第二次。
“什么?”风莫离差点跳起来:“容容被召入宫了?卿婳儿这主子是怎么当的?”
邵天贤凝重地道:“由卿小姐的语气推断,当时大概是冯子健欲纳容容为妾,为了避开他,才将容容送到宫里头去的。”
这下风莫离真的跳起来了:“他……他……”
邵天贤很好心的替他接话:“他打你的女人的主意。”
风莫离将五指屈成鹰爪,狞笑:“冯某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邵天贤不等他成功地将脸上肌肉扭曲成狰狞鬼脸,一掌拍下被他假想成为九阴白骨爪且正快意的抓着假想中某人的头盖骨的大手,斥道:“别老是这副阴阳怪气的调调。”
唉,好好一个风小子,在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混了五百多天,都学坏了。
在“邪异门”门人心目中原本就是劣性深重的风莫离收回手掌,委屈地扁扁嘴,死不悔改地仍用阴森森的口气道:“我要宰了他。”
公子,我没能管好风小子,对你不住啊!
邵天贤没好气地一掌拍上他的头,叱道:“好好讲话。你再学这些不三不四的,我就先回谷去不管你了。”
他显然挑对事情威胁风莫离,这教“邪异门”上下头痛无比的小子举手投降道:“不讲便不讲吧。天叔,你不可以抛下我不管。”
邵天贤拽地半天高地冷哼了声,道:“废话少说了,你这边怎样了?决定好做哪一行了吗?”
确定邵天贤不会弃他于不顾后,风莫离放心道:“我选择客栈酒楼茶馆这一系列的服务业,比较不需要特别的技能,又可以一条龙的在各地开设分店,一次性便可投入全部人手。反正赔也是赔它的钱,我便弄大规模一次到位地搞定它了。”
除此之外,因客栈酒楼等处皆是消息灵通之地,有利他们搜集到第一手的情报,也可容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目前“邪异门”已有大半弟子陆续至各大都市开店经商,开始虽无获利,但收支平衡便已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了。“邪异门”财力雄厚,支撑过惨淡经营的创业期毫无问题,接下来,则要看他与“邪异门”的首脑们是否够眼光,挑选出的各分店(舵)的负责人能否将一盘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了。
三言两语带过“邪异门”的近况,风莫离将话题带回到卿容容身上,道:“天叔,先替我进宫去望一趟容容吧。按你说的她绣的衣裳应该可以完工了。”
邵天贤吃不消地道:“我去有什么用呢?要你亲自去见她才会开心啊。你当我穷极无聊整天跑来跑去的吗?”
风莫离不给面子地道:“天叔原本就是很闲的。”接着低声下气地求道:“帮我去看着容容呀,皇帝是只有一个,可那些劳什子的王爷郡王、皇亲国戚的可有数不清那么多呢,容容被他们骗走了怎么办哩?”
邵天贤瞧不起他的道:“别这么没骨气吧,大丈夫何患无妻?干嘛这样死认着一个女人唯恐她跑了?”
风莫离敛起淘气,从未有过的那么认真地道:“因为她是值得的。天叔不喜欢容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