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只有男人休妻,女子却只能违心地跟着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过一生?
想起当年兄长为她收集来的消息,她越发惧怕起未知的将来。
一代名绣遵父命嫁给了自幼定亲的男子。舍下浮名虚利,换来的却不是鸳鸯白首,而是不知珍惜的烂赌男人的毒打蹂躏,甚至在去世前三年被他打断手骨。据说,当她退了整整两天两夜的高烧自生死线间挣扎过来时,那松了口气的男子竟说出:“这样也死不了,可见真是一条贱命”这样无耻的话。
终于,心慧手巧却无能更改自己命运的女子选择了最决裂的方式替自己的不幸做了了断。
原本可以灿烂且多姿的一生便毁在长辈的“交情”与承诺上。
如果她没有遇上那个男人……
等待她的是幸福抑或是另一种不幸呢?
卿婳儿静下玉容,澄澈秋水漾起酸涩。如果可以由自己做决定,即使不幸,也死而无憾吧。
“天下之理,不过是非两端而已,从其是则为善,循其非则为恶,事亲须是孝,不然则非事亲之道。”
一个“孝”字呵,父言母命,这婚姻大事,岂容得她擅作主张?
似乎,她也只能被动接受父兄的安排,被动而消极地企盼着未来的夫君是可以托付终生的。
如此的一筹莫展呵!
晨省昏定,一日两礼必不可少。
卿婳儿例行公事地去向父亲及继母大人请安。依这一日来的前例,卿夫人的嫁前训话没有一个时辰是不会散会的。
卿容容明智地选择留守绣楼刺绣。虽然卿婳儿的嫁衣及铺房用的帐幔、毯褥等物皆已完工,但与送上门去给一见到卿婳儿“律下不严”管教出的小丫头就头痛不已的卿夫人训话相比,她情愿安分守己地呆在小姐的闺房中做做女红,吹吹夜风,唉,何等惬意的生活。
“很好看。”
这声音有点耳熟。
正在为双飞的雁儿绣上眼睛的针一抖,刺进了鸟儿心脏的位置。
“啧啧,难怪天叔说‘最毒妇人心’,小鸭子又没惹你,你居然用针扎它。”还是致命的部位呢,好狠的女人。
“你你……”卿容容丢开绣品,颤颤的纤指点着不请自来的男人,能说会道的舌头彻底打结。
她真的被吓到了。
卿容容的胆子很大。从小在破旧的木屋里绣花,到深夜时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四周鬼影幢幢,时不时老鼠蟑螂爬过她的脚趾头。这种环境下她都能眼皮也不眨一下地绣她的东西,难以想像她到底怕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这个嘻皮笑脸的男人是她的克星。
在她的舌头恢复功用之前,风莫离自动坐下,翘起二郎脚,随手捞起她才泡好的茶,就着壶嘴“咕噜咕噜”的灌下大半壶才放下茶壶道:“这茶泡得很差劲。”
又没人请你喝。卿容容恨恨地从眼中放中冷箭,那么烫的水都倒得下去,可见他的皮有多么的厚。
无视周遭倏然降低的温度,风莫离愉悦地跟她打招呼:“娘子你好,为夫看你来了。”
冷意顿时爆成烈焰,卿容容炸起来怒道:“谁是你娘子?你怎么混进来的?”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到这里来的,卿老爷和卿别量例外,但连他们也鲜少到此。
真是令人伤心的反应,枉费他傍晚用膳时特别打听了卿家的住址。
他详细地解释:“刚才刚好有个长着三绺胡子的男人会着马车进来,我就跟他进门了。”只要速度快点就成了,看门的还以为有蚊子呢,多容易呀。
那是老爷吧。
她狐疑地睥视他,为防止采花大盗之类的匪徒,少爷不但在院外安排了几十名武师,还在这座绣楼周围设了奇门阵法,老爷都会走迷路,他凭什么进来?
“你从哪个方向走进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