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语气肯定,悲怆愤慨之余,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你既目不能视,如何笃定,他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卫颖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裙摆。
“他的声音,奴婢早已刻入灵魂。”绿意身子颤了颤,继续道,“大小姐着人看看他腰臀之间是否有一块心形的青黑色淤青,便知奴婢说的有没有差。”
如此私密之事,如不是彼此了解且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如何得知?若果真如她所说,这两人的关系和那人的身份,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余下的事,一查便知分晓。
绿意刚说完,离王府的人即刻便上前将陈秋白钳制住,众目睽睽之下扒拉将那人衣裤扒了小半,一小块青黑色的印记,赫然现于大家眼前。
在场的女子均扭过头去不敢直视,在场的男子兴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乱。
司徒诺则抬手,宽大的袖子将卫颖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年安看那陈秋白还在挣扎,毫不客气又给了他一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恼我与她纠缠,心中……心中却仰慕二小姐,所以才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和二小姐身上。果然最毒妇人心。”陈秋白辩驳道。
“最毒妇人心?”绿意冷哼一声,“最毒的可是你心心念念为其奋不顾身的二小姐。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吗?她只不过是把你当成她往上爬的工具罢了。什么身不由己,什么碍于太子殿下的权威,什么失人失身不失心,二小姐在我这里的说辞,这所有的一切可都只是为了吊着你,让你怜悯,博你疼惜,让你更加卖力替她办事。她还承诺等她大事即成之日,便是将你推给我行赏之时。你看看我如今,落了个什么下场?”
“委身于太子殿下,她可是求之不得乐在其中。”
绿意这一番说,陈秋白自然是不信的,可即便不信,听过之后他心中却还是剧痛难忍,“二小姐,你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假的对吧?”
自从在一次任务中重伤之后被她救下,对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他不相信,她会处心积虑地骗他,他更不愿去深想,她当初救他或许就是为了日后将他当枪使,还要将他耍得团团转。
“当、当然。”卫馨控制不住自己,舌头竟有点打结,“不是……”
见形势不对头,她稳了稳心神,赶紧打圆场。
“姐姐,这个奴婢平日里就阳奉阴违不安好心,今日在这里胡言乱语更见其居心叵测,大家可不要被她蛊惑了。”
“先前接到那败坏姐姐名声的消息,妹妹就铁定是别人传了谣,现在看来还真是一场误会。”
卫颖眉眼弯弯,只是那漆黑幽深的双眸盯得卫馨莫名地全身寒凉,从脚指头到天灵盖,一寸一寸。
“二小姐!”绿意凭着声音确定了卫馨的方位,满脸的怨恨和不甘,随后,双唇翕动了两下,继而是无尽的悲愤,“二小姐好手段,坑惨了绿意。”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绿意是瞎了眼盲了心,听信了二小姐你连篇的鬼话,助纣为虐,才落得如今的凄惨下场。”无法掩饰的悲恸,充斥了她全身,浑身上下忍不住颤颤发抖。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卫馨听着她的话,勃然大怒,“无中生有就是诽谤污蔑,污蔑主人可是要遭割舌之罪!”
“割舌之罪?呵,呵呵——”绿意笑得戚戚然,低头自怜自艾地用手抚过双眼,凄然道,“绿意所受的罪,还比那割舌轻吗?毁我双目,毒我声音,将我抛尸于百兽岭,要的就是我尸骨无存,从此天下人再不知二小姐你觊觎太子妃之位,与姐夫暗通款曲,新婚之夜合谋毒害亲姐!”
“二小姐千算万千,唯独算不到我还活着吧?”
“胡说!你胡说!”卫馨歇斯底里,回头朝着府上的小厮喝道,“这贱婢胚子得了失心疯,还不快点将她拖下去处置了!”
小厮们看了看卫馨,又看了看卫铮,岌然不动。
“你们……你们……”卫馨气得七上八下,想骂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太傅府,还轮不到你做主。”卫铮上前,看着地上的绿意,怒喝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意是卫颖的贴身丫鬟,大婚当日是她陪着她进的太子府,司徒烨和卫馨事件之后,一直没瞧见这丫头,此前一心都扑在卫颖上,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也没有心思去理会,现下看来,此事绝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父亲,您别听她胡言乱语,她得了失心疯,说什么都是不可信的。失踪了那么多天,谁知道她回来闹这一出安的是什么心?”卫馨急切地握住卫铮的手臂,“铁定是受了别人蛊惑,来污蔑馨儿,污蔑我们卫家。”
“我背叛大小姐我自作孽我罪有应得。”绿意脸上满是自嘲的笑,“二小姐眼下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我如今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不安好心,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二小姐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就等着新婚之夜给大小姐制造个淫乱私通身败名裂的坏名声,好让自己可以轻而易举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二小姐这算盘打得是噼里啪啦响,最终却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住口!你给我住口!你个下流胚子,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本小姐。横竖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会信!”卫馨双目赤红,怒火烧得浑身整个人已经失了分寸,上前就要伸手教训绿意,被卫铮授意小厮们给拦下了。
“哈哈哈,二小姐着急了吧?心里害怕了吧?二小姐对绿意下狠手的时候,绿意的心情更是恐惧、无助和绝望。信口雌黄?”绿意顿了顿,抬头凭着感觉摸索着卫馨所在的方向,笑意放大,“二小姐莫不是忘了,因为手头拮据,让奴婢拿着首饰去当铺换钱来打点和买药的事?”
“嗤,即便我曾让你去典当首饰换了银钱,也说明不了问题,当铺的钱不都一样?又没有印记。”卫馨以为她真的有什么把柄,谁知竟是这样没有头脑的说辞,太子府涉事的人又都被司徒烨清理干净,无凭无据死无对证,她一个奴婢,纵是说得天花乱坠,想要定她的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里,她心下安了不少,遂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