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太后和司徒瑞内心困惑无比。
“劳太后娘娘挂心,臣女……”面纱之下,卫颖的表情被遮住,只看到她低垂的双眸,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看不清,道不明。
“母后。”卫颖话还没说话,突然就被司徒诺打断。
他看了一眼奉太后,又看了一眼司徒瑞,然后从宽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直奔主题,严肃又认真,“皇兄,父皇在世时,为感念沐卫两家之功庇护功臣之后,特赐婚于太子和卫家女儿。今太子德行有亏,知行不一,实是与先皇赐婚的初衷背道而驰,亦有失我西唐的威仪。”
“从龙之功不可磨灭,将臣之后不容亵渎。好在父皇亦有先见之明,对有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情,已做了最妥帖的安排。”
话到此处,司徒诺微微顿了顿,双手将手中的卷轴递过去给司徒瑞,继而继续,“太子与卫家女儿的婚事,就此作罢。还请皇兄过目。”
奉太后在旁听得真真切切,眼中闪现出几分惊诧。这大概是她听到过的司徒诺一次性话说得最多的,平时连朝政之事也是惜字如金的人,今儿个倒是滔滔不绝起来。
奉太后的惊诧还不曾消化完,司徒诺下一刻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诧异不已。就连司徒瑞,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
“臣弟此番入宫,有两件事。”司徒诺双手交叠躬身行礼,言辞切切对司徒瑞道,“第一件事,臣弟欲求娶卫家嫡女卫颖,恳请皇兄赐婚。第二件事便是前夜臣弟遇袭之事。”
“赐婚?”奉太后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轻轻脱口而出。
这一连串的事情当真让她应接不暇。她还没从司徒烨事件和司徒诺遇刺之中缓过来,眼下又是请旨又是赐婚,而且兜兜转转都是一个人,想想都觉得伤神。
废婚可以理解,这赐婚又是为的哪般?
司徒瑞也是一脸的懵逼,只是那满心的疑虑,在司替诺递过去的明黄色的卷轴中的一字一句中,慢慢地消除了。待看完之后,眉头又微不可擦地皱了皱。
他抬眼,但见立在卫颖身旁的司徒诺,目光笃定,浑身上下虽还是一贯的清冷,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了几分。
他身旁的女子身姿绰约,逶迤拖地的月白色长裙,低垂的鬓发间只斜插着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子,毫无过多的装饰,整个人却是如出水芙蓉,又似寒梅傲雪,高洁清冷。轻纱覆面,眉目间辗转着几分娇柔几分英气几分清灵,竟让人怜惜与欢喜之间,又心生丝丝缕缕‘只可远观而不能过分靠近’的感觉。
眼前之人,虽不曾说过任何一句话,做过任何一个动作,但与印象中的那个卫颖想比,为何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恍惚之间,司徒诺已经带着卫颖走到奉太后和司徒瑞跟前。
“母后。”司徒诺拉着卫颖刚要下跪,奉太后伸手将他扶住,轻笑着嗔怪道,“你自个脸皮厚也就罢了,也不想想姑娘家面子薄。”
说着,转头刚想让福嬷嬷进来先将卫颖带出去休息,自己可以先和司徒诺好好沟通沟通,了解一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突然间说要结婚,而且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怎么都感觉不太说得通。
奉太后倒不是对卫颖有什么想法,或者要对这桩婚事加以干扰,她只是关心司徒诺的终身大事,毕竟那是一辈子的事。虽说他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但在感情方面……
然奉太后话还没出口,就看到苏公公神色匆匆跑了进来,哑着嗓子,“皇上,太后娘娘,沐老将军……卫太傅,还有卫隆将军,在御书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