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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1页）

“高院长，我姐一向身体很好的，她一定能抗过去的对吧！”羽风听高院长说病人很危险，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扑过去抓住高院长的胳膊，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稻草。

“孩子，越是平时身体好的人，得了中毒性痢疾就越是反应剧烈……”高院长面色沉重，他把开的处方递给护士说：“抓紧时间抢救，尽力吧”，说完离开了病房。米歌扶住呆在那里的羽风……

一大团淡蓝色的气体飘进县医院门诊大厅，它是那么透明清淡，与空气混在一起根本不易被察觉，大厅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一小团蓝气倏忽一下滴出气团，蓝黛儿从小气团里显现出来，她焦虑地望向衣飘所在的诊室，而那一大团蓝气前后左右环绕着她，几个只有蓝黛儿能听到的声音在劝阻她：“黛儿，你知道的，我们的任务是观察这个星球的生物，我们不能参与人类的事情……更不能去改变人类的事情……如果你去改变了它，你知道那后果的……”

“我知道”，蓝黛儿望着诊室喃喃道：“我上百亿光年的寿命可能会消耗殆尽，有些事情改变了，我甚至会立刻灰飞烟灭，可是怎么办呢？羽风是我选定的观察目标……我没有办法眼看他失去唯一的亲人……我的心灵已经与他相通，开始和他感受着同样的痛苦了……这种痛苦已经开始让人无法忍受”，蓝黛儿手按着胸口娥眉紧蹙。

“黛儿，”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你以为你挽留住衣飘就挽救了羽风吗？羽风的生活和你一样才刚刚开始，在他生命的历程中不知还有多少沟坎儿要迈过，这一次的灾难远远不是羽风最大的灾难，你真想为他改变什么现在也绝不是时候，这一次你可以帮助他却不能牺牲自己，不然的话，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可能再也帮不了他了”。

“这一次我怎么帮他？”蓝黛儿仰望着上空。

“这你会知道的，跟着你聪慧的心走吧，我的小分离体，或者按人类的说法，‘我的孩子’”，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完，蓝气旋在了一起，眨眼就消失了，只留下蓝黛儿站在那里。

衣飘病房里医生护士紧急地跑进跑出，蓝黛儿默默地倚着墙看着没有上前……突然，蓝黛儿的心一阵紧抽，旋即她就听到衣飘的病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呀——”，蓝黛儿捂着胸口闭上了眼睛，眼角渗出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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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羽风之痛

衣飘的遗体是第二天运回农场的，秀清哭得死去活来自责不已，她认为是自己没处理好那两个冻梨害了衣飘，她不顾自己还在输液，拔了输液针头一定要陪衣飘走最后一程。羽风反而没有了眼泪，他一直拉着姐姐的手不肯松开，姐姐冰冷的手传递给他的感觉像一支支利箭射向心头，在心头轰轰然炸出一片废墟和绝望，他头埋在胸前时断时续地喃喃叫着“姐”，整个人虚弱而又冷漠，周围的一切他都视而不见，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就连蓝黛儿的出现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的反应……

回到农场，宋场长和米歌商量一致同意尽快安葬衣飘，因为秀清羽风守着衣飘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如果拖下去他两个人就完了。初五上午，农场总部领导主持在餐厅里开了一个小型追悼会，没想到周围村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听到信儿的老乡，财来财宝披麻戴孝，老松爷送来了自己的棺材……

衣飘的墓地选在六胖墓地旁边，送葬时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蓝黛儿和胖大嫂搀扶着秀清，米歌和宋场长左右招呼着羽风，老乡们帮着挖开冻的坚硬的泥土埋葬了衣飘。回到六分场，秀清和羽风各自一头栽在了自己的炕上，总部领导叫来农场卫生室郁医生，郁医生给秀清输上了液体和宋场长老伴守在旁边，秀清是痢疾还没好透加之伤心过度虚脱了，而对羽风，于医生摇摇头说那是心病无法用药，需要尽快恢复正常饮食。

宋场长米歌老松爷爷仨蓝黛儿都守在羽风屋子里，几天时间，羽风不洗不漱不吃不喝邋遢憔悴的没有了人样，此刻，他疲惫地趴在炕上喃喃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宋场长犹豫一下跟大伙摆摆手，“让他睡会儿吧，咱先出去”，说完给羽风盖好被子引大伙走出来。米歌不放心，倚在门口听动静，其他人走出一段以后，也悄悄走回来。

羽风无力地在炕上趴了一会儿，大概想着人们走远了，就掀了被子在炕上痛苦地翻滚着，撕拽着胸前衣服，嘭嘭嘭地拍打着抓挠着胸口，脸憋成了紫黑色也不出声，米歌听见动静推门冲进来抱住了他，羽风丝丝地倒吸着凉气推着米歌低声吼“走！走！”财宝进来看到羽风的样子拽着老松爷的衣服襟紧张的满眼泪花，蓝黛儿轻轻说了一句：“给他灌两口酒吧”，一下提醒了米歌，宋场长到自己屋里拎过来大半瓶高粱酒，米歌搊起羽风靠着自己，掰着嘴给他灌了两大口，羽风睁开血红的眼睛，“是酒么？给我”，说完抓过酒瓶就往嘴里灌，米歌把酒瓶抢下来“不行，平常不喝酒，哪能一下喝那么多！”

“让我喝吧——！”羽风突然失去了控制，“不然就把这里扒开，我的心已经，已经快要憋炸啦——”他疯了一样拼命砸着胸膛使出最后的力气吼，财宝哇哇地大声哭着冲到炕上抱住羽风的胳膊，老松爷使劲拍了一下炕旁边的桌子，“羽风，你的命你不要我要！财来财宝要！你不知道……因为有了你，有了你们大家，我和财来财宝才活的有了人样，才活的有了尊严，有了快乐……”，老松爷说着跌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低了头已是老泪纵横，财来也倚着墙唏嘘抹泪，羽风听了这话，呆了片刻，嚎啕大哭“老松爷！”

“哎，”老松爷蹒跚着站起身扑到炕边，羽风一把抱住了他，“老松爷，你让我怎么办呐”，说着把头埋在老松爷怀里痛哭起来。老松爷泪流满面地拍着他，“哭吧，哭出来好”，财宝委屈地撇着嘴哭着趴在了羽风的后背上。

哭了一阵，羽风平静了许多，他转身揽过财宝有气无力地说：“财宝，哥哥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让哥哥睡一会儿……”老松爷赶忙拉起财宝，米歌过来帮着铺床，宋场长搀着老松爷，蓝黛儿扶着财来出了屋子。

羽风一觉睡下去梦见姐姐了，那是一个下雪的天气，不知怎么自己睡在一个房子的廊檐下，铺盖很少，好冷啊，姐姐和妈妈像天使一样穿着雪白的羽毛衣服捧着一床蓬松温暖的被子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一下子暖和起来，很高兴地要去牵姐姐的手，姐姐摆了摆手对自己笑笑说：“我现在和妈妈爸爸在一起，很幸福，你不要牵挂我，好好生活……”说着，拉了妈妈转身走了，自己掀了被子去追，在一片白云之上，有一座被灿烂阳光照耀着的隐隐约约的宫殿，宫殿外面是一片辽阔的嫩绿草地，姐姐穿的像公主一样漂亮和许多仙子在嬉戏，有一个仙子看着那么面熟……啊，是蓝黛儿，自己追上去喊：“蓝黛儿，蓝黛儿……”，却被一阵风吹落了云端，直坠了下来，惊慌中挥舞着手脚正要喊救命，蓝黛儿翩翩飞来拉住了自己的手……

“羽风，羽风……”蓝黛儿握着羽风的手呼唤着，羽风睁开眼睛，眼睛一亮，“蓝黛儿，真的是你……”

“嗯，你醒啦”，蓝黛儿把羽风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认真地看着他柔声问，“做梦了吧？”

羽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看看四周，下意识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睡？……”羽风喃喃着渐渐清醒过来，想起了姐姐，眼眶立刻潮湿了，但回忆起做的梦，姐姐说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幸福，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可是……可是在睡梦里自己好像喊蓝黛儿的名字了，他偷偷瞥了蓝黛儿一眼，蓝黛儿正在收拾他的洗漱用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蓝黛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好几天了……”蓝黛儿边收拾边说：“宋婶儿用盆里种的菠菜给你和秀清姐熬了咸粥，能起来喝点儿吗？”

“嗯，谢谢”，羽风伸出胳膊嗅了嗅身上的衣服袖，自言自语道：“我得先洗个澡”。

“还真让米歌说着了，他就说你起来一定先洗澡，所以，洗澡水他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这就去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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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黛儿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