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毛看着我,说:“德性!”
他在我面前放了一个透明玻璃杯,给我斟满了一杯酒后,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我一边将羊肉卷放入热辣辣的汤里,一边对他说:“为什么找我喝酒?”
他啼笑皆非道:“到底谁找谁啊?”
我一本正经的回道:“你找我。”
“我那是早就猜到了你是想找我出来喝酒,你一小姑娘家,脸皮薄,瞻前顾后,就是不好意思直接说,我才勉为其难的先开口。”
他磨磨唧唧一顿白话,我赶紧打断他:“行行,算是你陪我。不过,你刚刚在电话里好像还有个问题没回答我吧?”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问题?”
“就是你和那个司徒怡……”
他将一片刚下到锅里不久,八成煮得半生不熟的土豆片往嘴里塞,愣是一点点咀嚼碎后咽了下去,然后应付我道:“我和她,挺好的。”
我用一副教训他的口吻说:“孟少,人家都有你的孩子了,你还是这种敷衍了事的态度可不行啊!”
孟几道一脸无辜:“我的大小姐,我上回都和你说过了,那不是我孩子,真不是。”
“真的?”我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非常认真的回答道:“真的。”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我将一个鱼丸放到嘴里:“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他无可奈何的说:“大小姐,我是来陪你喝酒的,不是来接受你的审问的。”
我用清冽的啤酒浇灌正在灼烧的肠胃,一脸无所谓的说:“不愿意说算了。”
他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告诉我:“安安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
“后来那个男人跑了?”很多陈旧俗套的故事都是这么演,一个男人骗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有了孩子,但是这个男人不愿承担责任,于是抛下女人和孩子跑了。
他摇了摇头,凝视着汤里翻滚的气泡,沉重的说:“半年前去世了。”
我悬在半空的夹着白菜的手稍稍抖了一下:“他是怎么死的?”
他长舒一口气,说:“执行公务的时候牺牲的。他叫陆丰,生前是一名警察。”
我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说:“干杯,为陆丰。”
孟几道举起酒杯,两只酒杯碰撞出了清脆动听的声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孟几道忽然问我:“你今天是怎么了?”
因为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想像倒垃圾那样倒出来。我专注的看着孟几道,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辰亦函是好人还是坏人?”
孟几道的眼神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他不答反问:“你今天就是因为他不痛快?”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拍着桌子毫无形象可言得对他嚷道:“谁不痛快了?你才不痛快,你们全家都不痛快!”
我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却还浑然未觉,像一头蛮不讲理的倔牛一样纠缠着刚才的问题不放:“孟几道,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不然不许走!”
孟几道倒是能对我疯癫的行为泰然处之,他幽幽地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好人不一定就没干过坏事,坏人总干过几件好事。一个人做一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己。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灰。”
他的那套理论我根本听不进去,因为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黑。
“你知道吗?”我凑近他,笑着说:“他杀了人,我也杀了人。”
孟几道紧张的捂住我的嘴,警觉的环视了一下周围,才缓缓移开他的手,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我被他拖出了火锅店,强制塞进他的车里。
“大庭广众,你耍什么酒疯?说什么疯话?”他从未如此暴怒。
我冷笑了一声,说:“这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吗?有个著名教授在辰亦函公司跳楼了,那个教授就是我的导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我歇斯底里的哭嚷道:“他是被我和辰亦函逼死的!”
我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