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殇情心中陡然亮过一片明虑。
那是“无”的境界!是她毕生追求的道之寂静的极境。
“无”之道!
难不成,[魔]已登窥堂奥,以魔入无?天纵横真的已超越魔的限制?………
武学中,魔邪道佛分离。但,那仅是一体的数个不同之向度的呈现。论到底,这数种技艺的极致,求的都是入窥天心,以登无域之界。梦殇情心中一凛,闻觉大师没说错。[魔]果然作出了最重大的突破!
他将魔带入了,无的境域。
魔气的绝杀,精蕴成魔的纯·粹。
[魔]的魔气,再不能用以往的标准来对待了。
[魔]的魔,已非魔;而是更凌驾于之上的存在,已是道之本体的展现。
梦殇情对道的追求,使她得以于瞬间,便把握住[魔]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
而其他三人则是仅有轮廓,未有全相。
至于,梦幽音则还在震惊当中。
她难以相信,真的难以相信,竟有人能在她的直觉感官里,自由来去。
十分强盛的震撼,定住她!
而神思恍惚的云飘,其实却是五人中,最早肯定那就是[魔]的人。
因为,猛然回溯的阴暗记忆!
猛,然,回,溯。
模糊的忆念,好若薄纱之后的千重山一样,没有所谓的真切感。………
叶太涛不是[魔]!绝不是。云飘可以确立这一点。早在叶太涛自承身分之前,云飘便可以知晓这一点。似乎是很没来由的,他就是知晓。叶太涛的确可怕。但仍不足以让云飘觉得骇惧。那仅是意识底泛滥而出的波澜罢了。
与这个[魔]所带予他那涌自灵魂深处的森寒颤栗,是不同的。于[魔]的骇畏,彷若是从身体内凝聚之后,再整团爆裂出来似的。那像是与整个空间产生共·鸣一般的惊·动。
云飘感到一种溃·烂,从他的意志里,缓缓慢慢地蔓延绽裂了开来。惧意化为一道阴影,迅速地攫住了他。云飘不能动弹。彷佛冰柱一样的,云飘整个人像是冻僵了。他被黑暗之影吞噬了。心灵崩裂成一块块地被某种“东西”吞食着。………
叶太涛开口:“很好!你来了。我们之间的事,总算可以做个了结。”
“哦…”天纵横斜睨叶太涛一眼,“原来,你已练成[血夜大法],无怪乎这么有自信。不过──”
叶太涛眼中的血色,一叠叠地淀积着。“不过?”
“自你练成[血夜大法]后,是否觉得很辛苦?”
叶太涛不解。
天纵横哂道:“亦即,你是否觉得很飘忽?是否觉得有点掌握不到现在,而常回溯于过往?是否觉得自己的血特别沸腾?”
叶太涛眼内厉气顿止,脸色扭曲至极。看来,天纵横说对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叶太涛盯着天纵横。死死的盯着!
天纵横笑了:“很简单!因为,[血夜大法]炼的是,将你的血与大地之夜融会成血·夜的不世奇功。功成后,确然有霸行天下的资格。可惜的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你的血与潜质,于[血夜大法]修成后,将会一分分地确实的虚耗掉。那是一种用生命力去修炼的蚀骨魔功;是一种顶多只能使上十次的魔功。你将会在每一次的[血夜大法]施行之间,虚渺于现实,游乱于回忆,直至丧失掉自我与生命。很精彩的魔功,对不?想来,你必定不是口授传功,而是依据秘笈自己苦练。所以,并不清楚这套魔功可怕的自·残·性,对吗?”
叶太涛冷汗涔涔滴坠。两个对吗,让叶太涛的心,猝地缩紧。
“不过,即使某说出这么多的事实,你依旧难免会怀疑,某是否惧上你的[血夜大法],因而想劝退你,以不战而胜。好罢!看你的气色,至少还可用上八、九次[血夜大法]。你就使上全力与某一战吧!以免你多年苦修,最后却还徒然留下遗憾。同时,亦可让某一睹[血夜大法]的魔华风采。对了,[血夜]的夜,其实也是业。业力的业。血·业。血·之·业!你懂它的含意吗?业障,始终要血来澄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