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点点头,这时候,那些交接的人已经过来了,这回倒是真的不客气了。拉着我直接就是往双手和双脚都扣上了两大铁链子,推搡着就把我往里面赶。
大牢的牢房并不是像电视演的起在地下,那种是专门逼供用的水牢,贾氏一族很明显就是大规模的株连,混吃等死,根本用不着去那种高等地方,只是关在了上头一排看起来像平房的屋子里,只是外头看起来只有一些长条儿的通风口,压根没有窗。
我还来不及看最后一眼外头的蓝天,就被一把推了进那暗青色的木门里,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有很昏暗的烛光在里头明明灭灭。
我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光线的落差,眯着眼睛看什么都看不清,脚步也就缓了缓,后面的官兵立刻不满意了,狠狠在后头推了我一把,喝道:“妈的!走得那么慢!姓贾的妈的一窝都是软脚虾似的!难怪全家都关到牢里来了!”
我没吭声,努力让眼睛适应过来,牢里和电视里头演的倒是一样,都是一根根的木头棍子围了起来,里面全都是人,满满的,就这么一眼,就已经好几个特别眼熟的了。
那牢头借着我骂姓贾的,但是这牢里还是安静得连我们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连个反驳的人都没。
被这种小人骂,本也没什么,毕竟这天天要伺候这批要死还没死的,又不能折腾的麻烦人,他们心里头不舒服也是正常。
只是这批关在这里的姓贾的,居然一个都不吭声。
他们是准备要把命丢了,但是就连尊严都不要了么?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里一股子邪火冒了起来,不过死死憋着。然而,在那牢头开了一个牢房的门,伸脚在我腰上一踹之后,那火就全给发了出来。
我踉跄往前冲了几步,身下面横七竖八坐着的人纷纷挪了挪身子,好像生怕我压到他们。
我回头对着那牢头就是啐了一口,冷笑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我们贾家是败落了,说不准明个儿的太阳也见不着!”说到这里,身边隐隐能听见一些紧紧地抽气声,我眯着眼睛回头阴霾地扫了眼身后的人,那些声响便一下子都没了。
“但是……这天下!能要我们贾家人命的!只有姓司马的!我们再不济,你们也是来伺候我们的奴才!”
早就听说过,上头也有吩咐,不许打不许骂,要让贾氏全族掉脑袋的那天,全天下人都看见他们司马家是多么的温文仁慈。
是很假惺惺,但是在这种时候,我感谢他们的这种矫情。
虎落平阳,我也不要被犬欺。之前为了知道贾常玉的情况,我多少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但是我现在人都到这里了,横竖最惨也是个死字,总不能连最后这点时间也被人欺负了去,这不是我贾亦卿的作风!
那牢头被我气得整个脸都扭曲了,伸手把我吐在他脸上的口水一把抹掉,指着我说:“好、好!你!我记下了!我不能打不能折腾不代表我整不了你!哼!
说罢便甩手而去,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狱卒,也装着配合地在嘴巴里一直骂骂咧咧,然而却一眼都不敢看我。
看着他们走远,我轻哼一声,曲着腿就往地下坐。身边的那片子人,还是慢慢地,但是都往我边上移,我这位子就生生空了个圆圈儿出来。
怕什么?我帮着你们你们就怕我,你们自己被人骂了,就不吭声,哼,贾家的人哪……
正当我心中一直腹诽的时候,忽然,手袖一动,我一扭头,便惊喜地低喊出声:“福叔!”
贾福点了点头,差点老泪纵横,红着眼光拉着我的手道:“小姐啊……您……您这可怎么被人抓进来了啊……老爷明明就……”
贾福在贾家做了都做了三代人了,其实按辈分我喊他爷爷都不过分,但是他年纪也不大,所以我还是喊他福叔,算起来,他也算是惯着我骄纵的中坚分子之一,和我感情特别好。
我伸手一勾,就在贾福的肩上猛拍了好几下,贼豪气地道:“没啥!这不就舍不得你们,然后也好奇这牢里长啥样儿!就赶趟儿进来陪你们蹲蹲!”
贾福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愣了老半响,又开始抹泪:“小姐,我都知道,您别说了……您这好奇是假的,舍不得就是真的……您怎么那么傻啊……老爷是废了少心思才……”
我刚想回话,就听得边上一把声音传来,声音小小,掐的倒是刚刚好,在没别人说话的牢房里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赶趟儿,明个儿还不是一起去死……说得那么好听……哼,刚刚逞什么英雄,呆会儿别连累我们被人整……”
我挑挑眉,往那声源地看过去,这一看,我就笑了。
“哟!这不贪生怕死的贾老七么!怎么,对本小姐刚才说的话,很……不满意是么?”
贾冲,我一个不知道疏了多少十乡八里的弟弟,平素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现下还倒怕起别人整自己了,真是一点儿硬气都没有,亏得以前什么强抢民女做妾啦,打死没办法交租的农夫啦,什么缺德事没做过。
他也知道我这人霸道惯了,不敢直接对视,只是嘴巴居然还能硬,“我说的就是事实……被人骂就骂嘛,都快死了,什么不行啊……别死的之前被人整的连口饭也吃不上,当个饿死鬼。”
我嗤笑了声,站了起来。
牢房里关的人都是杂七杂八的,本家的很少,各房自己的人也不多,但是以前我在外头就霸道嚣张惯了,他们可能还真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