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除了娶庄书瑶这位正妃外,另外还有两名侧妃。同一天里即娶妻又纳妾,庄书兰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同意了这种荒唐事的,但它确实就发生了,也让京城里的所有人的八卦细胞活跃起来了,这些日子里,到庄书兰家里来帮忙的醉春宛的姑娘婆子们都在议论着,甚至还有人来问庄书兰她是怎么看待这事的!听得多了,庄书兰的耳朵也听累了!
迷迷糊糊就要睡去时,却被幻柏的给唤醒了。
“兰儿!”幻柏盯着端坐在榻上蒙着头一动不动的庄书兰,千百般思绪绕在心间,会聚成千言万语到了咽喉却吐不出来,唯一能说的,只能是轻轻地唤她一声罢了。“师傅?”庄书兰惊觉,屋子里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所以庄书兰在微微顿了顿后,又轻声地问,“如玉也在?”
“兰兰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花如玉不解地问,明明庄书兰盖了头,所以她是看不见的,只能说她是一猜就中吧。呵!她怎么会不知道?花如玉是不会让幻柏与她独处的!庄书兰在喜帕下微微勾着唇,挂着浅浅的笑,虽然知道他们两个并不能看见她此到的表情,但这种表里不一的假笑已经成了庄书兰的一种习惯了:“师傅和如玉要叮嘱我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来祝福祝福你。”花如函接过话,堆着笑,坐到庄书兰的身旁。
“那些不着边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不如送点实际的东西我可能会比较喜欢。”庄书兰随意地说着,佯装着轻松气氛,“如玉不如送我一块上等的血红玉如意,既值钱又体面,听说还可以安心静神辟邪等作用。”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知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珍贵,要值多少银子啊!”如玉伸手就要点上庄书兰的额头。
不过蒙着喜帕的庄书兰像是没有蒙头一般,微微将头一偏,躲开了那一阳指,轻盈地笑着:“如玉,你可真是小气,才一块玉嘛!我成亲时你送了这个给我,等你成亲时,我也许会还你一个更贵重的礼呀!现在你不送,等到你成亲时,我也一毛不拔喔!”
“不是我小气!”如玉低下声,在庄书兰的耳边轻语,“我是有这么一块玉,但那玉是柏送给我的呀!这怎么可能让给你呢?”
呃,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庄书兰开始后悔了,提什么不好,偏就点到了血红玉如意,如果如玉意这个而吃味了,那……唉,得不偿失啊!
正暗自悔过时,忽然手里被人塞入了什么东西,凉凉的,可握着手又暖暖的。低头一瞧,竟是块晶莹剔透的上等玉。“这……”庄书兰知道这是幻柏塞给她的,这东西庄书兰曾经在幻柏的手上见过一次,他很看重,所以庄书兰就猜着这东西应该是他们家族所传的。现在他把它送给了她——这份情,这份心,让她庄书兰情何以堪?
“这是暖玉。”幻柏简单地说着,不辨悲喜的声音却是微快的语速,“师傅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它吧。”
“那徒弟就暂时替师傅保管吧,日后师傅还是得把它给有缘人才好。”
庄书兰轻轻地拽着手,现在,她不想再提幻柏与如玉将来的事了,幻柏那日的反问庄书兰想清楚了感情真的不是一相情愿就可以的,如果可以,那她为什么不能接受幻柏呢?如果可以,花如玉也不会在努力五年后依旧没有多少回报了。所以,一切还是随缘吧!缘分来了不必躲,不是自己的不强求,不是很好很自然吗?
一言出,三人间陷入了沉默。庄书兰蒙着头,她无法看到此时花如玉及幻柏的表情,更不能猜测他们的心思。同时庄书兰也不想再猜他们的心思——猜来猜去是很累人的,既然抱定一切随缘,那就随缘,自然不必再去思考太多、精打细算太多。又不知这了几时,飘姨回来了,带着喜娘进了门,身后跟了一大票醉春宛的姐妹。“兰儿,花轿来了,准备上轿啦!”飘姨先向端坐在榻上的庄书兰说了一句,再转过身,对幻柏轻声道:“幻柏,接下来要麻烦你把兰儿抱上花轿了。”
飘姨也自知,这样对幻柏来讲是一种残忍,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上别人的花轿,这其中的滋味不用明说,也知是一种磨难和心灵的煎熬。幻柏不语,走至庄书兰的而前,将庄书兰打横抱起,紧抿着唇,然后踏出房门,再走出大门,把她送入轿内,再退出,一言未发,抿着的唇也未放松,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不理会身后的花如玉紧追着的小碎步及呼喊声。“起轿!”喜娘大喝了一声,迎亲的队伍随之开始移动,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抬着轿向另个方向走去。
飘姨倚在门槛处,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幽幽地伤感一番后,转身正在进屋,不期然地发现拐角处有顶深蓝色的轿子停在那里,而轿中人正掀起帘布默默地注视着那支已经快要消失的迎亲队伍,在放下帘子的瞬间,轿内人不经意地对上了飘姨的目光,微微一怔,又带着几许怅然,放下帘布命人抬轿离去。而这边,飘姨没有立即进屋,冷冷地看着那辆转角就消失的轿子思量着。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最终停在了司徒府的大门前,喜娘站在花轿前笑吟吟地说了一番祝词后,躬身站至轿帘一旁有礼地高喊:“吉时已到,请新娘下轿。”
围观的人一听,都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位名满京城的新娘下轿时的模样。只是在众人及喜娘等了半晌后,花轿呈现的是一片诡异的安静,新娘也未踏出轿。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喜娘抬头与众人面面相觑,想她做喜娘也有十来年了,从来未遇到过在请新娘下轿时新娘不出轿的情况!如果不是喜娘亲眼看见新娘上轿,喜娘都要怀疑那轿里没有新娘了。“吉时已到,请新娘下轿!”喜娘又高喊了第二声,却依旧无人答应。
喜娘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而四周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了。“吉时已到,请新娘下轿!”不得已,喜娘喊了第三声,也暗自打算着,若这次新娘再不下来,她就要掀开喜帘看看这轿内是否有人了。
第三声喊出,轿子里仍无回应,喜娘鼓起气,伸手正要掀帘子时,轿子时忽地传来一道幽幽地慵懒之声:“呀!怎么搞的,竟真睡过去了!唔……四儿,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迎亲的轿子还没来?”
听闻被唤,原本还胆战心惊的四儿立即靠在轿旁轻声回答:“小姐,您已经在花轿上了,而且已经在新郎官家的大门前了,您现在是该出花轿了。
”啊?“刚刚睡醒的庄书兰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只不过是坐着打了个盹,因脖子的酸疼而醒来,以为只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情,哪醒来后竟是这番状况了!
”小姐,快下轿啦!事不过三,喜娘已经催了您三次了。“四儿在接收到喜娘的眼神示意后,加紧催促。
“哦,好!不过,四儿,你把手伸进来扶我一把,刚才好像压着脚了,脚麻得不能动了。”
喜娘一听心下暗叹不好,这成亲本是喜事,事事顺是最好的,哪知只是在新娘子下轿这里就这样的误事,这样可是大大地不吉利啊!示意四儿让开,喜娘亲自伸出手,轻声道 “请新娘伸出手来”
一只纤纤细手轻轻地搭在了喜娘的手上,喜帘轻动,蒙喜帕的新娘款款地下了轿,再微微一歪,半倚在了喜娘身上,由喜娘半扶半托地进了正门,向喜堂走去。“喜娘,一会儿你去对司议说一切形式从简,能省的就快速省下,废话尽量少说,直奔主题最好。”庄书兰对喜娘耳语着。
“新娘子,这拜堂可是一生中唯一的大事啊,怎么能从简?”喜娘真怀疑她是出现幻听了,哪有新娘会如此随意地对待拜堂的?
“就算是有下次,我也不要这么地麻烦了!”庄书兰抱怨,此时已经是黄昏了,从早晨到现在,她一口水未喝,一粒米未尽,真不知这成亲是喜事还是要命的事!“反正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否则别一会儿我可会当场番脸的。”
喜娘是对这位新娘子彻底无语了,但还得保持脸上喜庆和笑容,一步一步地把新娘子带到喜堂大门处,把新娘子的手交给站在喜堂大门处的新郎,再退至司仪旁对司仪低声如此这样一般后再退开。庄书兰的庄手在一瞬间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很轻却很有力,一时间,庄书兰竟想把这手甩开——她慌然失措了,她忽然觉得她向司徒明锐提出成亲的事是她做错了,因为此时的她有着些许的茫然了。“忍一忍,一会儿就好。”察觉到右手所包裹的那只手不安地扭动着,司徒明锐轻笑了,低声在庄书兰的耳边轻言,刚才听闻外面的人传来说新娘子竟在花轿上睡得不知西东,一时间竟哑然了,想必她是累及了才会睡着,不过这样也很符合她的作风——在朝堂上站着都敢打瞌睡的人何况是坐在花轿里!不过,司徒明锐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在花轿里睡着只能说明一点,她对这婚事一点也不看重!
“嗯。”庄书兰应声,对司徒明锐忽然而来的体贴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司徒明锐每次与她交锋时都是话中带话、语中带刺、处处针对着她,没料着他今日竟然会柔声细语地安慰起她来!
接下来就是拜堂,司仪没有辜负庄书兰的期望,拜堂的过程果然很简单,拜了三次后就高喊送入洞房,一句废话也没有。进入新房,庄书兰就被安置坐在床沿上,司徒明锐出去敬酒,留下喜娘及一群丫鬟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