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笑做一团。
这一晚,是盛思颜记忆里跟爹娘和小枸杞最幸福的夜晚。
……
第二天,盛七爷进宫向太后回报,说女儿的蛇毒终于解了。
太后很是gāoxing,又给盛思颜颁下很多赏赐,并且对进宫来陪伴她的郑素馨道:“盛家医术确实了不得。”
郑素馨点点头,笑道:“盛七爷是奇才。臣妇想去看看盛大姑娘,还想请教一下盛七爷治蛇毒的方子。”
盛七爷笑了笑,欠身道:“郑大奶奶,我爹难道没有教过你,治蛇毒没有一定的方子?——都是因人因地顺势而行。思颜能死里逃生,也是她运气好。因她落到潭底的时候,流血过多,蛇毒大半都流出来了。不然纵有灵药,也是救不活的。”
郑素馨愣了一下,掩袖笑道:“原来如此。盛老爷子倒是说过一次,我记性不大好,一时没有想起来。”
盛七爷看着她又笑了笑,“郑大奶奶要记得事情太多了,这些小事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郑素馨坚持要去看盛思颜,盛七爷推诿了两次,便也允了,道:“过两天,等她精神头好一些了,请郑大奶奶来家里坐一坐。”
“盛七爷别忘了,到时候我可是要不请自来的。”郑素馨半真半假地调侃。
“盛家倒履相迎,不胜荣幸。”
盛七爷和郑素馨都离开太后的安和宫之后。姚女官悄悄问太后。
“太后娘娘。您要文大姑娘嫁到神将府。三姑娘嫁到盛国公府也就罢了,为何又要二姑娘去做太孙妃?她做了太孙妃,那二皇子怎么办?”
太后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讥诮,又像是要破釜沉舟。
舍不着孩子打不着狼。和二皇子比,文宜家又算什么东西?
将她嫁入太子那边,才能更好地麻痹太子和皇后那群人,以为太后除了娘家。就别无依靠了。
只有他们放松警惕,二皇子这边才好更从容地行事。
……
盛七爷回到家里,对王氏悄声道:“这郑大奶奶,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何以见得?”王氏靠坐在长榻的大迎枕上,专心在修补一个小肚兜。
那个肚兜的布料软得不可思议,王氏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女,后来也曾经跟着盛七爷走南闯北,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同盛思颜小时候用过的zhègè肚兜一样柔软细致的料子。她都认不出叫什么名字。
那料子是银灰色的底色,上面用一种很奇怪的针线绣了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鸭,活灵活现。趣致得不得了。
后来zhègè小肚兜又给小枸杞穿,可惜这孩子太皮。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个箱子掏出来,居然给小刺猬阿财裹上了,被阿财拖了一地,不仅弄脏了,还扎破好几个洞。
王氏发了狠,罚小枸杞不许吃午饭,将小枸杞饿的嗷嗷哭,王氏jiushi不理他,也不许别人给他送东西吃。
小枸杞哭了一中午,后来还是盛思颜过来,偷偷给他吃了一个点心,将他哄睡了。
盛思颜走了之后,王氏才将那扎了洞的小肚兜拿出来,绷在绣绷上,拿着嫩黄色和橘黄色线劈成八股,重新搓了绳,试着修补那些破洞。
盛七爷坐到王氏身边,轻声道:“我今儿试了郑大奶奶一次,她果然不知道我盛家医术。我胡诌了一个我爹治蛇毒的事,她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来,还说她忘了……”说着冷笑,“我爹完全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倒是在哪里听过?!”
王氏怔了怔,拿绣针在头上刮了刮,深思道:“这郑大奶奶,看来确实有问题。”
盛七爷道:“她还说要来看思颜。我怎么推脱都推脱不了,只好说过两天请她做客。”
“嗯,要来就一起来吧。今儿管事送了几张帖子过来,是神将府、郑国公府和吴国公府送来的,也是打探思颜的病情,说是要来看看她。”王氏朝那边的桌子上努了努嘴。
盛七爷走过去打开看了看,嗐了一声道:“难道又要请客?”
“其实jiushi来坐一坐。你家里有病人,请人吃饭人也未必肯吃呢。”王氏笑着嗔了盛七爷一眼,“你去浴房洗一洗,换身衣裳,然后去看看思颜。”
盛七爷应了,刚走进浴房,就听见外面王氏的大丫鬟玉桂回道:“夫人,王公子来了。”
只有王毅兴才能不用通传,直接来到盛国公府的内院。
王氏心里一喜,忙将绣绷放回自己的箱笼,亲自拿一把铜锁锁了,将钥匙放到妆奁匣子底层,才出来见王毅兴。
王毅兴穿着藏青色长衫坐在外间的客座上,头上戴着银灰色冠巾,面容清隽,只是眉头微皱,一幅dānxin的样子。
“伯母,我来看看盛大姑娘怎样了。”王毅兴站起来给王氏行礼。
王氏笑着道:“托福,还不错,解了毒之后,发了高热,昨儿才算是退了。养了一天。今儿才好些。”
王毅兴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那就好。”又问王氏,“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