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颜笑着低下头,和小枸杞一起抚弄阿财身上的软刺。
盛宁芳的头垂得更低。
很显然,她是知道的,盛七爷亲口对她说过,所以她一点都没有反驳。
盛宁松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大叫:“你骗人!我要去问爹!你zhègè恶毒的婆娘,不要趁着我爹不在,就收拾我们!”
“收拾你们?你也配?”王氏不屑地阖上手上的茶杯盖,轻轻放到身边的方几上,“你当你是嫡长子呢?你姨娘是老爷几两银子买来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再说盛家现在失了势,我会不会这么好心,为了你们两个贱人的性命,特意做出圈套赶你们走?我其实巴不得你们是姓盛呢……”
这话让盛宁松无从反驳,他脸上神情立时变得灰白,如丧考妣一般,刚才在盛思颜的卧梅轩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样儿完全不见了。
他这才明白,王氏为何唤他“涂大郎”,唤盛宁芳“涂大丫”!
他全身哆嗦起来,竟比先前知道盛七爷犯下“弑君”大罪还要恐惧。
他本来是dānxin爹犯了大罪,自己会被连坐。但是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没事,只有盛七爷一个人被关在牢里,而且从昌远侯那里,知道了盛家有三大国公府担保,不会有事,所以早就不dānxin自己的生命安全。
可是现在知道他不是盛七爷的儿子,那昌远侯府的那桩亲事,岂不是泡汤了?!
没有了昌远侯府的婚事,他又不是盛国公府的庶长子,那他还有什么混头?难道要回到当初的那个小山村?!
盛宁松脸上神情变幻,都看在王氏眼里。
王氏淡淡地道:“如今我们府里遭了难,我也不留你们。给你们点儿银子,你们回老家寻亲去吧。”又对盛宁芳道:“你和你远房表姨家定了亲,正好去他们家投亲也好。”
“不!”盛宁芳和盛宁松异口同声地表示反对。
王氏抿了抿唇,看了他们一会儿,笑道:“你们凭什么在我面前说‘不’字?这涂氏生了你们的身子,忘了给你们生脑子了吗?”
盛宁芳不忿地指着坐在王氏身边的盛思颜道:“她也不是爹的女儿,她为何能住在盛家做大姑娘?”
王氏挑了挑眉,“我的话,不说二遍。”竟是连解释都不屑。
盛宁松好歹是在外面读了两年书,于人情世故上,比盛宁芳强一点点。
他很快回过神,拽了盛宁芳一把,拉着她一起给王氏跪下,道:“母亲,我不知道爹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验宁芳的血脉,但是如今咱们盛家有难,我和二姊还是想留下来,跟盛家共进退。求您成全!”又道:“母亲,我和昌远侯家的三姑娘有婚约,zhègè时候,我们需要多个朋友,而不是再跟昌远侯府结仇。”
言下之意,是如果昌远侯府知道他不是盛家的庶子,说不定就要告他们骗婚了……
这不jiushi结仇吗?
王氏笑了笑,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你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如果盛宁松一回来,就摆出这幅甘苦与共的姿态,王氏也许就混着不说了。
就像她一直认为的,盛宁松只是庶子,就算娶了昌远侯府嫡女,也翻不出浪花。
但是如今盛七爷入狱,生死未卜,盛国公府里小的小,嫩的嫩,她可是不能太过大意,便不为所动,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的亲事,是昌远侯府zhudong提的,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你不是老爷的儿子,这也怪不了我们。要怪,就怪你那个偷人的姨娘……”
盛宁柏的nǎodài垂得更低,也有无地自容之感。
涂氏也是他的生母,而且涂氏确实偷人了,他想为她说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宁松还想再求情,王氏已经端了茶,道:“我乏了,你们下去吧。也罢,这事太过突然,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三天之后再启程吧。”说着,又吩咐盛思颜,“给他们两百两银子,再送一辆骡车。”还对盛宁柏道:“他们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姐,你去送送他们也行。”
盛宁柏不知所措地应了,闷闷地走到盛宁松和盛宁芳身边,道:“哥,姐,咱们先出去吧。”说着,带了他们去外院。
盛家的下人知道这俩不是盛七爷的种,都在心里暗暗嗤笑,对他们再也没有了恭敬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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