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不会吧?这个没移氏就是出自那家的?”
“那是,虽不是正支,但也是很受重视的旁支之女。梁氏一族为了拉拢那些贵族,这几年没少联姻。不过这位没移氏可是超有眼光的,在梁永能还是个校尉的时候就下嫁了。没两年就把原配给踢下台,自己稳坐夫人之位了。现在将军的长子就是她生的,将军原来的子女,比她儿子大的,只剩下二个女儿,将来这将军府,就是她儿子的了。”
老海子吸了口气,“阿青这小子怎么这么慢?我这都饿得前腔贴后肚了。”
墨菲一推自己的碗,“不嫌弃就先吃这个吧。”
老海子一笑,“不用,我就是这么一说。对了,范爷传了口信过来,说暂时不方便来看你,不过倒是送了些滋补的好东西过来。”
“这位将军夫人还真挺唬人的呢。”墨菲明白地一笑,“帮我谢谢他吧,再怎么说也是平头小百姓,理解。”
老海子咧咧嘴,也没再说什么。想了一下,他压低声音,“墨爷,您说的……那事准不?”
墨菲想了想,缓缓点点头,“这趟回去,你想法子先别过来了,等安稳的。要是没着落,我可以先收容你一阵子。”
老海子哪会没有伴身的财物?这几年虽然大宋跟西夏通商,但也是有风险的。只是他才算半个朝廷人,虽无俸禄却要受朝廷的管辖,要不,哪有那么多方便之门可开?
但墨菲说了这话,就暗示他,可以替他出头,跟上面周旋。赚再多银子也得有命花不是?他是惜命的,所以墨菲的话,让他很是感动。他虽看上去圆滑甚至在某些时候有些奸诈,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血性的,甚至可以说是倨傲不羁。以往也曾带过几回朝廷派下来的人,但无一例外,都是只要有好处可拿就行的主儿,这位墨爷年纪虽轻,行事却极为不同。也是第一位肯替他着想的,但还不至于让他舍命相随。
墨菲瞥了眼陷入沉思的老海子。这样的人物,岂是好降服的?她没生那心,只是琢磨着,万一日后有合作的机会,多交下一人,就多条路子而已,所以对他一向尊重。
门一开,墨青脸色不甚好地进来了,手里一大托盘,放着二碗馄饨,一大碗香香的烧肉。
“哎哟我的青啊,再不来可饿死你海叔了。”老海子恢复了嬉皮笑脸,“我看看,是不是馄饨都坨了?”
墨青没吭声。
墨菲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梁大将军刚刚来过了,我说您正睡着呢。”墨青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带了一队人马,守在外面了,说这几天不易出行。”
老海子嘿嘿一笑,专心吃起馄饨来,墨菲只好说:“没事儿,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你快吃饭。一会儿我得泡个澡,身上都要臭了。”
她看了看还剩了半碗的馄饨,“真吃不下了,端下去吧。”
墨青却把那碗往自己跟前一勾,“没事儿,我吃吧。”又看着老海子说:“海叔,你不够的话,就舀那碗新盛的。”
老海子哦了一声,看看墨菲,没说什么。
二个时辰后,墨菲终于舒服了,窝在葡萄藤下的凉椅上,还湿着的长发就那么散在椅背后,任风吹干。
碧绿的葡萄叶爬满了藤架,阳光还是坚强地透过透过不大的间隙洒在她的脸上,身上,瞧着很是斑驳。
正昏昏欲睡之即,听到院门外起了争执,似乎有人要进来,而门外的人却不肯放行。
墨青面色一冷,提了剑就欲出去,被墨菲唤住。
“干嘛去?”
“爷,我去看看。”
墨菲懒洋洋地打开腿上放着八宝盒,里面装着各种干果,多数是从北宋带出来的,只有一个格子里放着枸杞。
她捏起一粒枸杞,放到嘴里,“不许去,坐过来。”
老海子听到动静,也从他的屋子出来了,半敞着衣襟一边整理,边揉着眼皮打着哈欠,看了看院门那边,就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在八宝盒里抓了把松子,就歪靠着椅背,噶崩噶崩地磕了起来。
墨青见他也这样,就听话地坐在墨菲跟前的小凳上,拿了两个核桃,握碎了外壳,给墨菲剥核桃仁。
墨菲抬手拍拍他的头顶,这才像话嘛,得学会泰山压顶而不倒。
老海子那个仆从也在厨房那边探探头就缩了回去,墨菲冲老海子说:“你家大叔还蛮可爱的,今晚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老海子卷了松仁,吐出壳后吧唧吧唧嘴,“谁道?年纪大了,老猪腰子也硬了,我也惯常使唤不动了。只能做什么吃什么,随他老人家的意。”
“嗯,跟着你这样的主子,没个主意的可不行。老家带出来的吧?”墨菲接过墨青递过的核桃仁,丢进嘴里。
“您这眼还真是利。”老海子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可不就是因为这样,舍不得说他,结果现在就骑到我头上去了?”说完,又抛起颗松子,一仰脖,张嘴接住,玩得一个浪。
院门口终于响起兵器相撞的声音了,老海子又吐出壳,“还真是猛呢,怕是将军夫人亲临了。”
墨菲抬头眯眼,透过藤顶瞄瞄日头大概的位置,懒洋洋地说:“不应该是半夜来的吗?这位夫人还真是性格,够强悍。”
老海子扑哧一笑,“难不成爷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