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制约北衙六军的南衙十六卫,遥领天下折冲府,虽在节度使的设立下有所削弱,但仍作为京师驻防的重要兵力。
所以李淑再听到这个要求时,眼里充满了犹豫,孝真公主见他如此,遂起身继续收拾。
面对执意要走的孝真公主,李淑有些着急,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好。”
遂以南衙十六卫作为刺杀林辅国收归北衙六军的补偿。
如此,孝真公主的心情才好转了许多,然而这几件事已在她的心中蒙生了不快,姑侄二人表面虽和好,但孝真公主心中的芥蒂仍在。
李淑已不再像少时那样依赖于自己,权力会改变一个人,如果等皇权巩固之后,她不知道是否会出现先帝朝那样的事,原本亲密无间的姑侄二人最后兵戎相见。
几日后,在铲除了几大宦官之后,李淑并没有等来李光必的入朝。
——紫宸殿——
便殿内,李淑看着进奏院的奏报沉默了许久。
“临淮郡王李光必病逝于徐州。”
李光必的长子带着年幼的弟弟着丧服入京报丧。
“李卿正值盛年,为何突然…”
长子跪伏御前哭啼道:“先帝时,父亲为于朝恩所谗,拥兵徐州不敢入朝,朝廷便以为父亲要谋反,父亲声名受损,终日茶饭不思,愧恨成疾,等到陛下的诏书时,父亲已经…”
长子大哭,“父亲临终前只说了一句话。”
“臣李光必,此生无愧于大唐与陛下。”
李淑坐在御座上呆滞了许久,这位平定叛乱,收复山河,名藏太庙,绘像凌烟阁的大功臣,最终却落得一个抑郁而终的下场。
“是朝廷有负于你父亲。”
李淑说道。
应德元年夏,临淮郡王李光必在徐州病逝,李淑下诏辍朝七日,追赠司空、太保,谥号武穆。
并重用其子,以其长子担任左金吾卫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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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九原——
时隔多年,李忱再次踏上了前往朔方的路途,在这片原本贫瘠的黄土地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里没有长安的繁华,同样也没有长安的勾心斗角,有的是浴血奋战的边军,一腔忠勇。
苏仪回到了九原养伤,那次战争落下的病根,让他再也无法持刀作战。
李忱回到九原便去拜见了这位岳丈,但没过多久就被苏荷拉回了房中。
苏荷卸下铠甲,同时也卸去了所有防备,李忱推着轮车在屋内张望。
苏荷的梳妆台前,静立着两个木偶,这么多年过去,苏荷一直将它们带在身侧,从长安到行营,再到现在安定的朔方。
李忱看着两个随主人安定下来的人偶,此刻也如同她们一样,再不用随波逐流。
将李忱留在京师当做人质的几年里,苏荷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当那封李怏伪造的家书送到朔方时,苏荷心中的愤怒更加。
自古帝王多疑,她不敢想像那几年,李忱在长安所遭受的摧残与折磨有多痛苦。
甚至当探子将京城消息传回时,苏荷都不敢去听,她害怕自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而今终于,重聚的二人获得了短暂的安宁,对于苏荷来说,李淑对李忱的信任,她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不但亲自护送李忱离开长安,并将整个朔方都委托给了夫妇二人,这份信任对帝王而言,是少有的。
卸甲之后,苏荷特意拉着李忱去沐浴更换了一身衣裳,做完这些,又在镜台前精心打扮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