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
几个围桌的考生一惊,“难道圣人以坤为题,说的是天下女子?”
“古往今来,策论无不是论治国之道,岂有以有妇人为题的。”
考生们挑起眉头,感到不悦,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想到此,那答案自然也就偏差了。
不光是这几人,数千考生中,近九成的答案,都是以《易》卦中的坤作答,并由此扩展成治国之论。
“治国?”
那白面书生冷笑一声,“何为国,又何为家,难道妇人非国人,妇人非家人吗?”
“阴阳不可失,乾坤不可缺,天下若是失衡,国运必然向下。”
书生又道,“诸君由妇人裙下而生,却又从未将之纳于天下之中。”
这些修习儒家的书生们,从未将妇人与治国联系在一起,白面书生的话,一语惊醒,于是纷纷惭愧,“我等只见舆薪,却不察秋毫,只会一味空谈,惭愧,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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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誊录编号的试卷被送往礼部由考官们选评,而原卷则被封存了起来。
在考试结束之后,李忱又下令要亲自阅策论,于是数千份策论就被送到了御前。
“贡院呈,二千一百份策论,请圣人御览。”
这些策论都是由誊录院的抄手所誊录的,誊录卷与原卷都编排了同样的数字,以防止考生与考官勾结。
整整二千份策论,李忱在紫宸殿评阅了多日,最终从二千多人中选出了三百余篇。
最后交还贡院,由主考官继续评定,最终确定了取士名额,二千举人,只有不到二百人通过省试。
通过了省试,便意味着登科,因为殿试只是由天子亲试,并重新评定名次,钦定状元人选,而不会黜落。
“圣人改制之后,今年参试者,比仁宗英宗朝的总和还要多,取士如是,供有一百八十一人通过省试。”
两名考官将十份卷轴呈上,这是通过殿试之后,重新评定的前十人选。
通过省试加殿试重重筛选,这十人毫无疑问都是才学最优者。
李忱从十卷文章中仔细挑选,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卷,字迹乃出自誊录院抄手,故而无法知晓,但可从文中看出风格与品性。
“此人的文章,朕在省试也见过,二千文章,唯此一卷,朕过目不忘。”
李忱说道。
考官们惊奇,虽说殿试与省试都是皇帝亲自出题,但题目并不相同。
“朕记得的不是文章,而是人。”
李忱又道,随后便提笔在皇榜上写出了三个人名。
“从本朝始,进士揭榜改为宣政殿进行。”
李忱看着礼部众官员与宰相道。
“宣政殿?”
众人错愕,因为宣政殿是常朝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