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撼招降的书信送往了各地坚守的唐军营地中,不但没有招降,反而遭到了各地守将的责骂。
陆善大怒,于是将哥舒撼软禁于洛阳的皇宫之中。
——常山郡——
施寺明带着残兵死守博陵,李光必派人围困数日,本是穷途末路,却不料哥舒翰兵败灵宝,潼关失守。
而哥舒撼的招降信,更是向诸军证实了潼关的确失守,也成为动了摇军心的存在,苏仪当即将之烧毁,并在三军前立誓,“与大唐共存亡,不破叛军,绝不还师。”
河北的胜利,让苏仪在军中的声望迅速提升,哥舒撼兵败后,整个大唐,将希望都寄托在了苏仪率领的朔方军中。
苏仪的帐中,苏荷正在请求父亲允许自己离开河北,赶往长安。
此时失去了潼关庇佑的长安,俨然是最危险的存在,各地郡守与防御使纷纷南逃,京畿道无人镇守,紧靠长安的兵马,是无法阻拦叛军的。
因此苏荷的请求没有得到父亲的同意,“你现在去长安无疑是送死,以雍王的智慧,他事先必定给你去了信,你为何不能相信他呢。”
“我当然相信她。”
苏荷说道,“可是领兵的是陆庆绪,他如此急于攻打潼关,便是有一层私仇所在,我无法相信的,是朝廷。”
陆庆绪为人睚眦必报,雍王李忱曾当众让他出丑,必然会在攻破潼关之后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李忱。
“可是一但你陷入了危险,又将如何?”
苏仪问道,“他是国朝亲王,且是皇十三子,以他的聪明才智,陆庆绪又岂是他的对手呢,孩子,皇室之间的婚姻,没有那么干脆与纯净,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傻事。”
“太子殿下为你主婚,看中的是为父在朔方军的声望,雍王,未尝不是。”
苏仪又道,“说罢,这依旧是一场政治性的联姻罢了,我纵然想成就一番功业,光耀门楣,但也不至于被这些浮名蒙蔽了双眼。”
苏荷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她很淡然的回答着父亲,“皇室间的婚姻,从来不是因为情。”
“但是女儿,还是想赌一把。”
苏荷说道,“就算输了,那也是我自愿的。”
苏仪听到女儿的话,由对雍王李忱的欣赏,变成了害怕,作为父亲,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清楚她的性子与聪慧,而今成婚不过短短数载,连子嗣都没有,便能使自己的女儿对其言听计从,这样的手段,又怎能让人不惧怕呢。
苏仪的私心,自然是想在这乱世之中扶持自己看好的女婿上位,但也深知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会改变,自古帝王没有不提防外戚弄权的。
苏仪叹了一口气,他无法阻止女儿的决心,于是说道:“你要多少人马?”
“女儿不要人马。”
苏荷说道,“人多眼杂,必然无法到达长安。”
“你要单枪匹马入京?”
苏仪皱眉。
“是。”
苏荷应道,“眼下哪里都不安全,我要把她带出来,人一多,反而不好办事了。”
苏仪不免再次担忧,“长安守军没有多少,而叛军刚灭了哥舒撼的二十万大军,士气正盛。”
苏荷不是不知道路上的凶险,但是她更加害怕那个腐败的朝廷,为了自己的活路,而讨好大燕的晋王,将雍王交出去,以胡人卑劣的手段,后果将不堪设想。
“女儿心意已决,那是我的夫君,就算再凶险,我也得去。”
苏荷决然道。
“罢了。”
苏仪挥了挥手。
苏荷辞别父亲,收拾行囊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她要赶在叛军攻取长安之前抵达,带着人马不但引人注目,且会拖延时间。
苏荷走后,苏仪的心腹大将从屏风后走出,“大帅。”
苏仪呆坐在椅子上,“我昔日观雍王,有君子仁人之风,因此我本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左右于他,却没有想到,事情与我想的恰恰相反。”
“正因为是君子,所以王妃才付以真情,末将相信,以王妃的聪慧,必然有她的道理。”
李光必说道。
“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