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们围剿,不是让你们诛杀我的弟弟。”
李怏怒道,“永王是朕一手带大的亲弟弟,是圣皇之子,朕未下诏定罪,只让尔等将其擒拿,你俘获之后,不将其送往长安,却擅自杀害,皇甫深,你好大的胆子!”
当初李怏派宦官前往江西宣召,并暗中示意皇甫深,皇甫深以为能得到赏赐,却没有想到迎来了一顿痛骂。
“陛下,臣…臣…”皇甫深有苦说不出,只能磕头求饶,“臣有罪,请陛下饶恕。”
“永王渡江,祸乱江淮,遭擒后不肯归降,并辱骂于陛下,臣…”
“陛下,皇甫刺史也是因忠心陛下,才一时糊涂。”
林辅国从旁劝谏道,“而今永王谋反是事实,一但坐罪,便失皇族身份,皇甫刺史诛杀反贼有功,应当奖赏才对。”
说罢,林辅国凑近李怏,压低声音道:“江西之乱如今已经平定,朝廷最大的隐患,是朔方,镇北王拥兵自重,且在平定陆施之乱中居首功,在河朔、关东一带威望极高,陛下真正要担忧的,是雍王。”
在林辅国的调和下,李怏这才没有怪罪皇甫深,他看着弟弟李愉的尸体,眼神很是冷漠。
“去宣雍王。”
李怏半眯起双眼道。
“喏。”
半个时辰后,一架马车将李忱带进了大明宫,李愉的尸体还躺在殿庭冰冷的黄土上。
宦官推着李忱来到紫宸殿,草席裹尸在寒风中格外显眼。
李忱看到后,便自顾自加快推动轮车来到了弟弟的尸首旁。
当她掀开那张草席,一直强忍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十七郎,是我…”李忱颤抖着双唇,“是我害了你。”
中原大乱时,李愉一直在岭南筹谋,由于李忱被幽禁在宫中,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等她返回雍王府时,李愉早已被察事厅盯上,书信送到岭南,为时已晚。
然而李愉在江西造成的动乱,也让朝廷元气大伤,在短时间内,李怏便不敢与镇北王撕破脸皮。
“这就是谋反的下场。”
林辅国借李愉之死,提醒李忱道,“十三大王,陛下还在殿内,请吧。”
李忱搂着弟弟的尸首,双目通红的瞪着林辅国,继失去兄长后,又一个至亲手足,死在了长兄手中,“替兄讨还公道,也是罪吗?”
“讨还公道?”
林辅国冷笑了一声,“大王,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陛下还在等呢。”
林辅国又道,他冷漠的看了李忱一眼,并先她一步入殿。
李忱将弟弟放下,小声低喃道:“你放心,你和吴王兄的公道,我定会讨还。”
随后便将李愉的双目合拢。
紫宸殿内李怏的咳嗽声不断,李忱推着轮车进入大殿。
“十三郎,你来了。”
李怏见到李忱,一脸虚伪的喊道。
“十七郎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陛下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李忱质问道。
李怏沉默了一会儿,“是他不信任朕,朕多次派人前往岭南,他却不肯奉召入京。”
“十七郎的母妃死后,便被送到东宫抚养,夜晚他不敢入睡,是朕抱在怀里哄他入睡,可就算是如此…朕也没有得到他的信任,在他心中,只有你和九郎是兄长。”
李怏又道。
“他为何不肯奉召入京,陛下难道不知情?”
李忱又问道,“吴王奉召入京了,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