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才给自己写了几封信啊?!
徒宥昊想着,手就摸向了床头里边的匣子,那里面,就装着贾瑚从边关寄回来的几封信,里头的内容,他早已是倒背如流,信却还被他小心收藏着,仔细保管。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徒宥昊有些惆怅的想着,不过也该快了吧,两年前西夷和朝廷开战,开始朝中常有败绩,最近,情形却越来越好,捷报不断,这样下去,两方很快就能何谈,大军也能回来了。
边关疾苦,他肯定受了不少苦。
徒宥昊担心地想着,转头又想起贾瑚的功劳来,他虽然出生富贵,可现在朝廷里夺嫡之争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之前的没办法,可后面,两方都不可能让一个中立的人,回到京城再坐到高位上去。
难道贾瑚立功回来,还不能得个好差事吗?
徒宥昊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徒宥昃处好了关系,暂时投效也无所谓,总要叫他给贾瑚安排个好差事才行……
这样杂七杂八想了一晚上,徒宥昊不过眯了眯眼睛,就起来上朝去了,本来人还有些迷糊,突然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过来,他只听得太监大声通报:“……四品建义中郎将贾瑚不尊军令,擅自带领三千兵马追击溃兵,如今下落不明,请皇上明鉴……“
徒宥昊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就傻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韩昹上门来为难地告知张氏贾赦关于贾瑚失踪的消息后;张氏和贾赦整个人都懵了;贾赦是男子;还知道控制些自己;回过神,不过颓然坐在椅子上,眼眶都给红了;张氏却是彻底掌不住,拉着韩昹;不敢置信的大叫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韩家小子;我对你不薄啊,这些年;你来我这里;我什么时候怠慢过你?你就这么胡说八道咒我儿子啊?那也是你朋友,你怎么能,怎么能?!”
叫着贾琏:“快,快把这混账给我赶出去,我府里,不欢迎这样的人!”
贾琏眼眶也泛红,水光涌动的,只不敢掉下来,死死拉着张氏:“母亲,您冷静点,冷静点,韩大哥不也说了,只是失踪,还不一定有意外呢。您先别急,大哥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战场无情,再聪明机智,又有什么用?这样的话,不过就是来敷衍人的罢了。可张氏听罢,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叫道:“对,对对,你说得对,你大哥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没问题的,他一定是临时被绊住了,才不是失踪呢……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话虽如此,止不住却是靠在贾琏怀里,大哭了起来。
韩昹看着鼻头发酸,不敢多呆,就先走了,宫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安慰呢。
他一走,贾琏就把妻子周氏给叫了来一起安慰张氏,还把自己两岁的儿子芝哥儿给带了来,平日张氏看见这小孙子,那是什么烦恼都没了,可今儿,这杀手锏却是不好用了,张氏不过瞟了眼小孙子,就叫人给带了下去,生怕自己的悲伤吓着孩子,倒是没痛苦了,可在那里一抽一抽的抹眼泪,无声哭泣,比大声痛哭,还要叫贾琏揪心。
贾赦受不得这气氛,说是去书房,关上门就给呆了一天,饭都没吃,张氏哭了一上午,直接就给倒下了。
只能贾琏夫妇顶起这家里的担子,贾琏在外应酬世交,周氏管理后院的事宜。
这么些年,贾瑚不在家,贾琏慢慢就顶起了家里的胆子,周氏是张氏贾赦看好了,又去信跟贾瑚商量过给贾琏定下来的,书香门第的姑娘,娘家祖父从二品,父亲是外任知府,配他个光头举人,没个实差不能袭爵的国公府二公子,还是贾琏高攀了。
周氏也是真贤惠,这些年,贾母不是没想做妖,冷就是叫她和张氏联手给破除了。又给贾琏生了个宝贝心肝的儿子,不说贾琏把自家媳妇疼得跟宝似的,张氏对着媳妇,也是满意得很。
可再满意的媳妇,赶在自己儿子出事的时候,哪怕她便是再孝顺,再体贴,此刻也解不了张氏心头半丝愁苦,连着往昔心肝肉似的宝贝孙子来安慰,张氏也提不起劲儿来,只是抹着眼泪不说话,敷衍两句,就打发着孙子走了——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和孙子玩,那些安慰的话,她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
周氏苦劝了一天,张氏只抹着眼泪在那里哭,哭得周氏自己鼻子都酸了,还是张氏最后哭累了,睡过去了,她才小心给人盖好被子,慢慢退了出来。
贾琏在门外守了老半天了,一直听着张氏在那里哀戚悲鸣,愣就是没有勇气进去,看见周氏出来,整个人都跟脱了力一样,颓丧问道:“母亲她……她还好吗?”
周氏苦着脸,长长叹口气:“哪里能好呢?今天一天了,水米没沾牙,眼泪一直掉,嘴唇都起皮了,厨房给熬了燕窝粥,我都让芝哥儿去喂了,母亲还是说没胃口……”
贾琏听罢便沉默下来,半天了,才慢慢呼口气,闭起了眼睛:“母亲……大哥……”嘴里呢喃两句,声音低的周氏都没挺清楚了,止不住问了一声:“二爷,您说什么呢?”
贾琏抹把脸,勉强打起精神,似乎想要对周氏笑一笑,可嘴角挤了挤,最后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等周氏说话,自己就又给收敛了回去,半天了,才对着她摇摇头,说道:“算了,没什么事,你带着芝哥儿先回去吧,现在府里一团乱,少不得还得你操持着。至于母亲这里……”回头看了眼屋内,“这里我来看着就是了。”
周氏看着他满面疲倦之色,有心要说点什么,想想又给吞了回去。
周氏进门的时候,贾瑚已经去了边关,对这个传闻中惊才绝艳,荣国府稳稳当当的继承人,她只有耳闻不曾目睹,对于丈夫和公婆对其的深厚感情,她知道,却并不十分了解。往日,她只知道贾琏一提起自己的兄长就两眼冒光满脸钦佩,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可直到现在这一刻,看着从来都是笑意盈盈,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丈夫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没了的时候,她才真正了解到,自家丈夫,对贾瑚这个大伯的兄弟情,到底多深。
怕是跟婆婆一样,现在不管自己怎么劝,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吧!
周氏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少不得还是叮嘱了一声:“那我把丹桂留在这里,你要有事,就叫她过来跟我说!”贾琏不过点点头,整个人还有些木怔怔的,周氏长叹一声,吩咐了自己的大丫头丹桂留在这里,先带了芝哥儿走了。
回到院子里,她的奶嬷嬷周妈妈早给准备了茶水点心,见她回来,赶忙劝着她用点:“我都听丫头说了,您一直忙着伺候太太,也一直没吃东西,赶紧先垫垫肚子,厨房里我让人给吊了鸡汤,一会儿就让人给你下碗面来。”